一大队人马自从西岐出来行了多日,路上所见各处都十分荒芜,没有人烟。即使偶尔见到几处的村落,也是破败不堪,难以居住。没有村庄可以留宿,到了晚上没有办法只能在山间野宿,只有路过有莘国时才留宿了一夜。荒漠的旷野让众人心头的都蒙上一层落寞的萧索之感。
自从离开西岐,伯邑考一路之上都不言不语,只顾一声不响的往前走,每日只是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一点动静也没有。墨羽颜武见这情形都十分担心,想稍加劝解以宽其心,却感觉无从下口,不知该怎么说。
一天晚上在山脚下留宿,天上弯月当空,山间冷风习习,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各人都感到一种难言的宁静和寂寞!伯邑考躺在一块已经铺上被褥的岩石上,怔怔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身上的绵被已经移落下来竟好像也感觉不到冷,颜武见状走过去,替他盖好,可他似乎没察觉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愣愣的看着夜空。
又走了几天,伯邑考一直是这样,墨羽终于忍不住,这天正在路上缓缓前行,墨羽提缰上前到伯邑考跟前,劝道:
“公子,人于世间实难说会遇到怎样的艰难,既然前方有路,我们就沿着就下去好了,遇到任何问题相信都可以解决,至于事情的结果如何,任其自然就好,我看实不必过多去想,既无用,又徒增烦恼!”
伯邑考听到了墨羽的话,似乎略微有些触动。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几日来自己一直不言不语,定是让墨羽颜武十分担心,不禁心中生出愧疚之感,他看着墨羽微微点点头,但口中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提缰加快了速度,墨羽与颜武两人见状对望了一眼,都轻声微叹!
而此时来墨羽所担忧的尚不止是伯邑考,从一出西岐他就察觉,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
这几日一直行走在沿着渭河的旷野上,只有到晚上才找一座山下留宿。这辽阔的旷野看着好似没有人烟,墨羽却总觉得在前方极远处影影绰绰的总有一些人影在晃动,可到跟前了却又什么都看不到。有时会是在两旁的大山下,也总是稍一出现就又躲到了山的后边去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天晚上,他们又走到一处山脚下。众人开始安顿马车喂养饲料,扎起营帐,升起篝火准备做饭。正在一片忙碌的时候,墨羽却不知怎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不远处!
此时颜武跟着几名士兵正在捡柴火,颜武突然见到墨羽这神情不禁感到诧异,顺着他看得方向看了一下,只见远处明月高悬,两旁危崖兀立,似乎没什么异常!
颜武觉得奇怪,走过去到墨羽跟前,问道:“墨大哥,您这是看什么呢?”
墨羽眼睛依然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墨羽才道:“颜武,这里地势险要,我们得小心些!我们到前边看一下吧!”颜武点点头,于是二人禀明了伯邑考,一起向前方黑暗之处走去。
两人一起往前走了几步,渐渐到了篝火照不到的地方,这时墨羽突然加快了脚步,还对颜武不住地道:“快,快点!”声音虽小,却颇为急促!这时颜武才知道墨羽确实看到了什么异常,也急忙跟上来!
两人快步疾行了一阵,墨羽又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面色冷峻目光闪烁着看着前方什么地方!颜武见状,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终于在前面不远处一座高高的悬崖上面,月光之下竟赫然立着一个清晰的人影。由于那人影极小,颜武竟一直到此刻才看见!
月光下,那人影一动不动的,不知是人是鬼!
颜武一见竟是大骇,右手本能的向那宝剑的剑柄抓去要拔剑!墨羽却突然伸手按住了他。颜武道:“墨大哥,我到山上去看看,看那是什么人!”
墨羽依然紧盯着那人影,摇摇头道:“不必了,等我们到那里,他只怕早就没影了!”颜武一怔,又看看那高耸的山崖,知道这是实情,那人在山上看着好像不远,但真要到达那里,却要爬上一座山。
颜武想着,只得慢慢松开了手!
两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只是一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影,那个人影立在崖上,也是一动不动的,跟座一个石雕似的,若不是月光下那影子的轮廓极其清晰,还真让人以为是块石头。两人看着那个黑影子,只觉有时像鬼魅一样恐怖,却有时又让人觉得只不过是一个影子而已,颜武不禁不安起来,看着墨羽低声问道:“墨大哥,那人会是谁,他想做什么!”
墨羽微微摇摇头,道:“不知道,自出西岐,他就一直在跟着我们!”
颜武一听,立即惊道:“什么?自出西岐他就跟着我们?”他听着墨羽的话,一时竟不敢相信似的,惊得说不出话!
两人刚说到这里,可就在这时,那黑影却突然动了起来,颜武惊得全身一震,本能的又要去拔剑!月光下那个人影缓缓转身,离开了消失了。
可就在那人转身的一刹那,墨羽看得很清楚,他看到了,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剑!
一切显得那么的安静,却又显得那么的恐怖。
颜武心里怦怦直跳,看着墨羽道:“墨大哥,这……”
墨羽显得镇定些,说道:“我们回去不要跟公子说,免得他担忧!这几日,我们要小心些了!”颜武应声点了点头!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亮,众人继续前行,一路上墨羽颜武更加谨慎。可接下来的几天,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又往前行了几日,平原旷野越来越小,山越来越多。
这日傍晚,一行人行至一处山落中,忽看见山间飘起几缕青烟,众人都十分意外再仔细看去,只见山中树木丛生之中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几座民房,那冒起来的青烟,是村民们正在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