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王叔死了!
这个消息在朝歌城内不胫而走,人们奔走呼告!有人震惊,觉得难以置信,有人痛哭难以自已!
比干怎么会死呢?而且死的那么惨!他可是王叔啊!难道这个世界再也不存半点光亮了吗?
所有百姓都自发的朝比干家中走去!一时间充街塞巷,到处都是在啼哭的百姓!
有一种人天生可以把任何善良的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任何善良的人也可以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他们哭的不只是比干,还有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希望!
商容,黄飞虎,箕子,鬻子,微子等人也一起到比干家中吊唁,姬昌,伯邑考,墨羽也随即来到!可到了比干家附近才发现,这里街道已拥挤的无法通行。最终不得已,黄飞虎让周纪调来一些士兵才清开一条道路,众人这才通过进入比干府。
比干之妻妫氏含着泪迎接,比干老来得子,其子尚未成年,也跟着母亲一起出来了!看到这孤儿寡母,众人更生酸楚和怜悯,只得不住的安慰,可这安慰却显得那么的无力!此时比干已收尽棺椁置于正堂中,几人安慰了妫氏又一起准备向比干亡灵祭拜。可发现府内此刻人太多,已乱轰轰的,哭声不断!不得已,黄飞虎让周纪带人维持了一下秩序。等稍微安静了些,众人一起行祭拜礼,拜着拜着想起大殿上的情景,想起比干的为人,想起数十年之谊,想起在九间殿上的惨死,都不禁都失声痛苦,微子犹哭的厉害,声音凄惨异常大呼比干死的不值!
他们这样一哭众官员和百姓顿时也悲从心来,也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院中哭声震天!妫氏见状,虽然心中也悲苦,但此时只得让几个年幼的儿子将商容等人一一扶起,场面才慢慢又安静下来。
众人拜完,都站起身来努力平静心情!可商容心情依然无法平静,并不只是为他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在九间殿上,比干宁死都不愿自己为其求情的情景依然不断浮现在脑海!数十年来两人在朝中为国事同进同退,肝胆相照,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生出嫌隙,至死未解,成为永久的遗憾!一思及此,商容又是心痛,又是愧疚!姬昌伯邑考此时也是心痛异常,姬昌想起自己在朝中落难,比干数年来不知为自己在天子面前说了多少话,可惜这些恩情此时已来不及报了!
商容等人正自神伤,突见青君莺儿在几名侍女陪伴下从外边走来,百姓还自动为她们让开了一条路,青君在城中散药多年,百姓无人不识。青君莺儿进入院中,给父亲和箕子等人见礼之后,也去拜祭比干亡灵。墨羽见青君目光含泪,情绪极其低落,晶莹透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脸色木然不言语的,墨羽心中不禁生出无尽担忧,总觉青君似不只为比干而伤心!但此时却觉不宜上前与之交谈!
青君莺儿祭拜之后,又和妫氏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不久,商容等人也离开了,墨羽护着姬昌伯邑考回到馆驿内!他想起刚才青君的神色,总觉放心不下,终于决定前往看看她。到丞相府的路上,见朝比干家走动前往祭拜的百姓依然络绎不绝!墨羽观之暗暗惊叹和感伤!
到了丞相府,墨羽一见青君,急切问她怎么样了。青君刚开始沉默,一见到墨羽,顿时心中悲痛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决堤之洪狂涌出来。他扒在墨羽身上边哭边道:“我现在不只为王叔而哭,也是为父亲,如今国事已至如此地步,父亲已抱定了为殷商尽忠到底的心思,我担心父亲将来有一天会和王叔一样会……”
墨羽只觉心头一震,这才明白青君为什么如此伤心!他看着青君这模样,不禁心痛不已,可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住的劝其不要瞎想。他虽然在劝慰青君,可其实他心中却生出同样的担忧,比干在大殿上苦谏其实当时已抱了必死之心,难道殷商国势真已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可自己至今没能与姬昌伯邑考离开这里,朝中还有那么多像商容那样的忠臣,难道将来真要玉石俱焚吗……
就在满朝文武和全城百姓都陷入比干的死带来的悲痛之中的时候,费仲尤浑一伙儿却正在谋划一件事!他们要谋得比干留下的亚相这一职位!费仲的中谏大夫之职也十分重要,无法分身,便决定由尤浑出面谋求此位!
于是几个人轮番上奏请求立尤浑为亚相,妲己在一旁吹枕边风,果然准备答应,但又想如此何重要的事,最好与商容商议一下才好。
商容被召进宫,一听到受辛的提议,立即大怒,指着就在一旁的尤浑就大骂,说他不学无术,贪财无耻,怎可担此重位!说得尤浑满面通红,敢怒不敢言!费仲没想到商容的反应竟这样激烈,忍不住,奏于受辛按君前失仪之罪处置商容!但受辛此刻却不愿去指责商容。他很清楚,商容这次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实因比干之故!一想到比干之事,受辛心中就生出愧意和悔意,就温言问商容道:“丞相不要动怒,依你之见,亚相一职当有何人担当?”
商容骂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才觉得自己在天子面前这样实在是失礼!先向受辛告罪,见受辛问自己,商容想了想,答道:“陛下,太史杨任处事干练,公正勤勉,可当此位!”受辛想了想,他虽想让尤浑接此位,但心中也十分明白尤浑并无什么才能,且商容如此反对,他就算当上了亚相也做不好!就准了商容所奏,任命杨任为新的亚相!
费仲尤浑等人不服,却无可奈何!
诏命下来了,杨任接比干之位,任亚相!
商容松了一口气,朝内群臣一颗颗惊惧的心也总算得到一些安慰!
杨任向来精明干炼,他虽不及比干那般锋芒毕露,却一样嫉恶如仇。对尤浑屡屡以内相之位插手外廷事务,他极为反感,是以处处压制,尤其是对其插手钜桥粮库的监管极力阻止,使钜桥之粮分毫不再落入尤浑等人私囊。他兴利除弊,纠革苛政!
在其精心治理下朝政明显好转,朝臣无不称颂,然费仲尤浑一伙对之却更加憎恨,尤其是尤浑,对之更是恨之如骨。
这天黄昏时分,商容又到馆驿之中找姬昌饮酒。
日益衰落的国势,和比干的死好像已抽去了他所有的精神。商容也不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姬昌虽有心相劝,却又觉无话可说。一屋子的人都默默的看着他,屋内人虽多,却显得很冷清,就像这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