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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白衣人有竹符在手,自是很迅快顺利地离开了铁花堡,直奔金陵而去。
一路上兼程急进,这日中午时分,赶到金陵。
金陵会武馆乃大大有名的所在,白衣人自然是很容易找到。
这是紧靠秦淮河畔的一幢宫殿式的宅院,四周围以宫墙,一座红砖门楼上,横写着“会武馆”三个大字。
白衣人缓步入馆,只见大厅中早已宾客满座,还有一个座位。
会武馆除了酒饭之后,还兼营着茶馆,一杯清茶,也可以从早到晚坐上一天。
白衣人刚刚落座,立时有个三旬左右,短衫长裤的大汉子跑了过来,欠身说道:“朋友,是初次来么?”
白衣人点点头道:“在下初到金陵,闻名而来。”
短衫大汉一抱拳道:“远道朋友,咱们最为欢迎,兄弟常万奇,朋友怎么称呼?”
白衣人心中暗道:“这会武馆中待客,果然和平常的客栈不同,他问我姓名,难道是这会武馆的规矩不成。”
常万奇似是已瞧出白衣人的为难,哈哈一笑道:“朋友不愿留下姓名也成,只要报上绰号,咱们也将一尽地主之谊。”
白衣人道:“在下初入江湖,还未立名传号。”
常万奇道:“这个,这个……”
白衣人接道:“进入这会馆中,可是一定要留下姓名么?”
常万奇道:“是的!这规矩自会武馆开张那日算起,如今已经沿传了数十年。”
白衣人道:“既是如此,在下自是不能例外了?”
常万奇放低了声音道:“朋友也许有不通姓名的苦衷,不过……”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我不能破坏贵馆的规矩,在下李寒秋。”
常万奇道:“原来李兄,照咱们会武馆中规矩,初入会武馆的朋反,照例奉送一餐酒饭,四菜一汤,李兄吃点什么,只管吩咐兄弟就是。”
李寒秋道:“兄弟初入江湖,不解江湖中事,常兄随便替兄弟配几样小菜就是。”
常万奇微微一笑,道:“李兄吃酒么?”
李寒秋道:“兄弟酒不沾唇。”
常万奇道:“李兄稍坐,饭菜即刻送上。”言罢,转身而去。
李寒秋借机打量了会武馆中的济济群豪一眼,果都是挂刀背剑的三山五岳人物。
他伸手摸摸怀中的绢书,暗暗忖道:“这绢书乃江南双侠恶迹的唯一证据,这会武馆中人手如此复杂,万一有江南双侠好友、属下动手抢夺,在这会武馆中又不能动手,被人抢走了,岂不是一大憾事,同时也失去了江南双侠为恶的证据。”
心念转动之间,忽闻一个沉重声音说道:“借问一声……”
李寒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目冷峻,四旬左右的清瘦中年,站在身侧,当下应道:“兄台有何见教?”
那清瘦中年目光四顾了一阵,缓缓说道:“会武馆中佳宾云集,兄弟晚来一步,已无容身之位,不知可否赐借兄弟一个座位。”
他措词非常温和客气,但声音听起来,却叫人有着一股冷冰冰的感觉。
李寒秋坐的木桌已是很小的单人桌位,但如坐上两人,亦无司可,正在寻思措词回答,那清瘦中年已然自行坐了下去。
紧接着,常万奇捧着酒菜,行了过来。
四菜一汤,占满小桌大半的位置。
常万奇目光转到消瘦中年身上,一抱拳道:“兄台也是初次到这会武馆中来么?”
清瘦中年点点头,道:“不错!在下不知馆中规矩,还望多多指教。”
常万奇微微一笑,道:“照咱们馆中规矩,凡是初次来到馆中之人,咱们都有一顿便餐招待,但兄台必须得报上姓名。”
那清瘦中年略一沉吟,道:“报上姓名,可是只为那顿便餐人账么?”
常万奇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咱们会武馆中七大规戒,第三条就是初入会馆之人,必要报上名号。”
清瘦中年淡淡一笑,道:“原来有此规矩。如若只是为了那一餐饭账,在下就不用贵馆请了。”
李寒秋暗暗忖道:“这人语中带刺,似是有意来这会武馆中找麻烦来了。”
常万奇耐性极好,恍如听不懂那清瘦中年的讽刺,淡淡一笑道“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凡是进入会武馆中人,不论他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咱们馆中同仁,均是一般地接待,数十年来,一直如此。”
清瘦中年缓缓说道:“规矩如此,在下自是应当遵守,小名雷飞。”
常万奇一抱拳,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当今第一神偷。”
雷飞一裂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登大雅之堂,倒叫兄台见笑了。”
大约是雷飞的名气很大,周围数桌之人,听得了雷飞之名,齐齐转过脸来。
忽然间,一个大汉离位而起,大步行了过来,抱拳道:“兄弟久仰雷兄大名,今日是有幸得见。”
雷飞微一欠身,道:“好说,雕虫小技,不值识者一哂。”语声微微一顿,道:“兄台怎么称呼?”
那大汉道:“兄弟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只怕雷兄也不知晓。”
雷飞道:“兄台太过客气了。”
那大汉道:“雷兄既不见笑,兄弟就据实而言了,在下长江一龙周起。”
雷飞哈哈一笑,道:“长江一龙一鲨,大名鼎鼎,天下有谁不知。”
周起道:“我们比起你雷兄来,那可是霄壤之别,雷兄不用取笑我们兄弟了。”
这两人一通姓名,立时引起了全场肃静,鸦雀无声。
李寒秋暗暗忖道:“看来这两人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常万奇接道:“雷兄一向活动在天子脚下,难得到金陵一游,馆中规矩,对于初进本馆的大名鼎鼎人物,本有奉送全席的规矩,以雷兄的身份,那是当之无愧了。”
雷飞微微一笑,道:“会武馆对兄弟如此优渥,叫我如何敢当?”
常万奇道:“礼当如此才是。”
雷飞道:“既是馆中规矩,兄弟就却之不恭了。”
常万奇道:“兄弟这就去吩咐厨下准备。”
正待转身而去,李寒秋突然接口说道:“常兄留步。”
常万奇回过脸来,说道:“李兄有何见教?”
李寒秋道:“兄弟有一件事请教。”
常万奇道:“什么事?只要不违背会武馆中的规矩,兄弟是乐意效劳。”
李寒秋道:“兄弟有一份密件,涉及当代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知可否在这会武馆中公布?”
常万奇征了一怔道:“这虽然不违背会武馆中规矩,但却是从未有过的事。”略一沉吟,道:“不知那密件涉及哪两位高人?”
李寒秋道:“金陵方秀,徐州韩涛。”
常万奇呆了一呆,道:“江南双侠?”
李寒秋道:“不错!正是江南双侠。”
常万奇略一沉吟,道:“是了,兄台受了江南双侠之恩,无以为谁所以才公布两人事迹,昭告天下。”
李寒秋道:“常兄正好说倒了。”
常万奇道:“怎的说倒了?”
李寒秋道:“在下要公诸于世的乃是江南双侠的恶迹。”
常万奇微微一怔,道:“李兄,这会武馆中虽可自由谈论江湖是非,但也得有根有据才行。江南双侠,名望甚重,江南数省的武林同道,无人不敬重他们。李兄,可不能随口捏造事迹。”
李寒秋道:“在下有他们亲笔写的悔过书,算不算是证据呢?”
常万奇神色严肃地说道:“当真么?”
李寒秋道:“句句真实。”
常万奇道:“你如何能证明那是江南双侠的亲笔手书,而不是别人捏造陷害?”
李寒秋道:“我想证明此事并不太难。”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这会武馆中高朋满座,想必有人识得江南双侠的手笔,只要他们认出字迹,那就不会假了。”
常万奇道:“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李兄,还是三思而行。”
李寒秋道:“在下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常万奇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再多劝了。”
李寒秋道:“在下只问常兄,这作法是否触犯到会武馆中戒律?”
常万奇摇摇头,道:“会武馆并无此戒律。”
李寒秋伸手深入口袋,取出那份悔过书,正待展开阅读,忽然心中一动,道:“在下还有一件事情请教。”
常万奇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