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有三百六十五日,日有二十四时。人心微妙,感官洞察。人无念想,岁过半载,却也匆匆;人有杂虑,短如一时,也觉漫长。
贩夫摊主只觉得快,客未全,日已落;挑夫苦力只觉得慢,汗满身,不至午。贵家少爷们整日无所事事,无有上进之心,不问时间快慢,想来数年骤瞬即逝,才感叹时光匆匆。
这一日,有些许人心怀鬼胎,百般计策,不能知晓结果如何,还真是有些觉得时日漫长。
西市,一间客栈,朴实无华,平凡如世间大多数人一般,入眼一瞬便已忘却。
一辆马车行驶而来,马儿有些疲倦之意,车夫也有些懒怠,慢哉慢哉,在这客栈停下。
马儿几声响鼻,才使得车夫惊觉。坐车的人却是不等车夫叫唤便自个儿下了车,掏出些钱物,就往客栈里去了。
马车再次动身,车夫扬着鞭子,抽打之后速度才是变快些,但纵使再快,这马与人怕是难出阜南了。马无意,人无心,何能见知世界之大?人间几回,不知其遇。
再说那坐车的人,进了客栈,不理会上前询问的店家小二,径直上了楼。
“砰砰——”木门不是精工之物,只敲了两声,窗纸都有些颤动。
“进来。”屋里传来回应,也不询问是谁人,直接应许。
推得门入,只见一人端坐于木凳之上读着经文,房间偏僻,又紧锁门窗,虽是午后正日最为光热之时,却也有些昏暗。
房里的人正是那管家,坐车的人正是那差人。
“怎么说?”管家放下经书,揉了一揉眼角,似乎刚睡醒。却又徒然睁开,眼中有光华流动。。
“那人说亦威不在他那。”差人看了一眼管家,恭敬地来到其身旁,又道。“却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倒是其次,只是寻个态度。”管家瞄了一眼茶杯,差人立马知会,利索倒了一杯茶水。管家点点头,拿起茶杯,将饮之际却又放下。“他可有什么要求,老者,不为糊涂便成精,只怕又是有什么诡计了。”
“我照着主人说得给了他一个人情,倒是没了下文。”差人不多说一句,如机械般遵循着一问一答。
“如此甚好,在这种小地方,有时候地头蛇才更有奇效。”
话说完片刻,窗户那边传来几声轻响。差人在管家的示意下前去开了窗户,顿时阳光倾洒进来,有些突然,使得差人遮住了眼。一阵“扑腾扑腾”后,窗户才又被封闭。差人睁开眼,却是一只鸽子。
是信鸽,管家上前取下鸽子身上的信件,默默浏览起来。
“果然是这样。”管家微闭双眼,沉默了一阵,又是徒然睁开,眼中光华更盛。
现在也没了什么疑惑之处。亦威与那车夫,若是没人在后边跟着,还真不敢信。其实二长老有,管家也有,只是一群人最后都失去了音讯。两方各自怀疑对方,却无一人会先发问,毕竟违背了本来约定,这理可不能被对手抓去。
天道至理,不存无遗漏之事。管家在费尽人力之下,还是找到了一丝线索,仅是一丝,便不足道,至少让二族老知道就不能代表任何东西。但是管家可以,因为他本就没抱太大期望,只是一种试探。而这种试探只要一丝线索就能让管家心中下定论。
管家心中已有决断,当即便吩咐差人。
“去取笔纸来。”
差人拿来纸笔,为自己的主子研起磨来。管家一番思考,在纸上写下几行小字,随后略等笔迹风干,一阵小心折叠交给差人。
“你速速回京,若是我有三日不回,便将消息传给卫监司里的梁大人。”管家眼光冷淡,似有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