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上,那两保镖还没走出一半,冰封着的河面忽然传来一阵响雷般的爆裂声。
霎时间,在一片“劈里啪啦”狂暴的冰崩声中,整条冰河像被打碎的镜面,很快切割成一块块形状不一的浮冰层,你推我挤着朝下游奔涌而来……
只见上游那些立体的、漂浮着的大冰层相互间不断被击碎、不断受挤压、渐渐的消融在河水中……
这一切,来得太陡然,来得迅雷不及掩耳,等岸上的众人回过神来后,哪里还看得到那两个保镖的影子。
冷洌的晨风中,只回荡着队友们凄厉的一声声呼喊……
这个时候,太阳的光芒越来越炽烈,气温也渐渐升高了。
冰河上解体的冰层越来越多,耳边到处响彻着冰面的破裂声,冰底下已能清晰的听到河水涌动的声响,甚至在冰层移开的河面上,已经看到幽蓝色的水波不断的翻涌,从他们脚下奔流而过……
见此情景,黄占林绝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行老泪纵横而下。
黄洛洛急步上前想扶起他。哪知,却被黄占林粗暴地一把推开:“我不需要你怜悯,走开!吃里扒外的东西。”
从小到大,黄洛洛从未被这么骂过,也从没被他如此恶言相向过。她不知怎么了,自己心目中一直是慈父形象的养父,为何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让她感到分外的陌生。
何况,刚刚被黄占林狠狠地一推,没防备的她摔倒在地上了。
还是旁边的魏金生眼紧,几步赶过来扶起她,连声问道:“姑娘,摔坏了没有?伤到哪没?”
此时的黄洛洛,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边啜泣着,一边摇头表示无碍。
“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你这恶人!”魏金生把黄洛洛搀扶起来后,破口大骂道,并朝黄占林唾了一口。
老魏头的举动和谩骂,让哭泣的黄洛洛一时怔住。听这口气,两人之间的怨气不小。然后,看到彼此仇人般对视着的眼眸,她倏地明白,只恐这老魏头和养父亲应该是相熟的人吧。
还没等她细问,看到这边情形的李牧野已飞跑过来,打断了她想问的问题。
这个把她当宝一样捧着的男人跑近后,对她仔细的检视了一番,确定无碍后,才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黄占林,暗哑着声音道:“董事长,看来我们只能绕道了。”
李牧野和黄占林说着话的时候,带着队员沿河岸企图搜找到失踪人员的庄峤,终于徒然收手。看看太阳已当顶,趁着队员们吃简易午餐的时间,他和马逢甲已商定好下一步的行程。
队伍按计划开拔时,黄占林虽然望儿心切,但也只得同意绕河而行。只等找到合适地点后,再横越面前这条幽黑暗绿的巴迪河。
于是,在古今地图的索引下,庄峤带着还剩14人的探险队伍,开始以石卡山为轴心绕着巴迪河往上游走,希望能尽快找到一段最为狭窄的河道过河。
然而,巴迪河太宽阔了,两岸的山岩陡峭不说,上游的冰层融雪速度比下游更甚,河面上已有三分之二的冰层消融。别说想踩踏冰层过河的美梦破裂,即使找到适合的渡河地段,河面上翻滚的黝黑色涛浪,也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险归险,叹归叹。
要是能找到可以渡河的地点,办法总会有的。
众人在中途歇了一会之后,在庄峤和武三八的吆喝声中,队伍争分夺秒的一路兼程,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巴迪河最为狭窄的一处地段。
这时候,越往上游走,河面越来越窄,山势也陡然的高峻起来,河对岸的石卡山也离得越来越近。当他们爬完一段陡岩,在坡顶上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前方探路的李渔和一名保安转回来了。
两人为众人带来了好消息。在这片陡岩的下面,他们找到一处能过河的地段。看上去,那地方很久以前应该是一个通道,只是有点遗憾,能过河的那索道年久失修,看着有点摇摇欲坠。
不管怎么着,有索道总比游过河的好。
队员们一听,脚下可来劲了。
半小时后,便来到李渔他们说的索道位置。
如之前描述的一样,那条在暮色里动荡着看上去黑乎乎的索道,确实有些朽了。
这个时候,天幕已经低垂下来。
放眼望去,雾蔼浓重得此岸望不到彼岸,但听得到岩下波涛涌动的声音。此时,如强行过河,风险太大,且对岸的环境也还是个未知数。
为保证安全,庄峤决定先在索道这边扎营过夜,天亮后再作渡河的打算。
营址是李牧野所选,在山岩的一个背风处。
据他经验之谈,前有冰河,后靠雪山,最好的营地选址就是他说的这种凹槽式的背风宝地。要是期间真有意外发生,两头还能迂回不至于吃亏。
听到他站在山岩上和庄峤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跟在二人身后的武三八抬头看了看漫天星光,还有那轮银白色的大月亮,大咧咧的笑道:“这地方哪会来意外,后面那座雪山不会自己走过来吧。这下面的河水,也不至于会飞上来嘛。要是躲在你说的那下面槽里,这么好的风景可看不到,我得趁机会好好的欣赏欣赏。”说着,爬上一块更高的岩石,向远处眺望起来。
“嘁,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懒得跟你说。”李牧野说完,跳下石岩,往下面的营地走去了。
“下来,别赏了,跟我去转悠转悠。”庄峤跟着李牧野跳下岩石,捡起一颗石子,朝武三八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