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震撼了。
尤其是那些难民,呆愣愣的停下了一切动作,只看向城头上那个如傲雪寒梅一般的单薄身影。
削瘦、清冷,却又充满一种鼓荡人心的力量。
她给了他们一种可能,却需要他们中的很多人用生命去换。
“我们怎么相信你!”突然难民中暴发出一发浑厚的吼声。
“是啊,怎么相信你!”
“怎么相信你!”
……
之后这样的质问声彼此起伏,掀起的声浪甚至盖过了泽国人奋力敲响的战鼓。
又是那直透人心的声音回答了这些问题。
“我会让弓箭手射出一排箭,只要你们能把泽国的军队挡在这一排箭之外,我就会开城门,放你们的父母、妻子还有孩子进城。”
“但是。”弥佳不带什么感情的继续说,“一旦你们退到这排箭之后,城门立即就会关闭,我不会再顾虑任何人的生死。”
“晓晓,在敌人前方三十米处,射第一支箭。”
素手的一指,已经划定了一条生死界线。
苏晓晓没有任何犹豫的抬手、拉弓、离弦,一只羽箭带着雪白的箭尾破空而出,有力的扎入了弥佳所指的地方。
“弓箭手准备!”丹子墨的声音响起,他完全能领会弥佳的意图,“以刚才的箭为标尺,放箭!”
尖啸声中,密集的羽箭飞起,撕裂了空气,顷刻间,一排羽箭深扎地下,整齐的在城门和泽国人的大军前划出一条线,箭尾上雪白的羽毛在风中战栗,像在跳一场绝望的舞蹈。
“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怎么选就看你们自己了。”此时的弥佳已经化身索命的阎罗,每一句话都在催动生死的抉择。
难民中发出嘈杂的声音,有男人的争论,也有老人和孩子的哭泣,在城上的人只能听到一片杂乱的争吵,却很难分清是什么样的声音。
宁秉义脸色铁青的对着弥佳怒吼:“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敢这样!”
丹子墨立即指了两个得力的下属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虽不伤他,却有些挟持的意思,这种时候最不能贻误的是战机,最不能发生的是内乱,一场战斗不需要两个指挥。
“你们已经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了,泽国的军队马上就要压过来了。”弥佳知道她说了这么多,泽国人当然也能听到,她彻底的破坏了泽国想用难民当前锋撬开凉城大门的计划,泽国的主帅自然也要做出变通。
为了减少伤亡,一开始泽国只有很少的兵力用于驱赶难民,而现在蠢蠢欲动的泽国大军已经有全军压上之势。
终于,有一个男人把老婆孩子向后一推,举起手中的锄头,高喊一声:“我跟泽国的狗杂种拼了!”
之后竟挥着那锄地的锄头,对着泽国的士兵的刀口猛得冲上前去,幽黑的锄头在太阳下就像那死神的镰刀,这一锄头抡了下去,一个反应比较迟钝的泽国士兵,竟被他砸开了半边脑袋。
但紧接着无数把属于泽国的战刀已经捅入了他的身体。
“长绳!”弥佳对着边上一伸手,命令道。
城下发生的一切,弥佳聚精会神的看在眼中,就在那个舞着锄头的男人敲开泽国士兵脑袋的时候,弥佳接过递给她的长绳,跳上城墙,圈成锁套的绳子在她手中快速的旋转了几回,飞一般的抛出,正好套在了男人女儿的身上。
紧接着,弥佳振臂一抖,那个瘦骨伶仃的女孩就被绳子的力量带着,迅速的跃过在她身前的大堆大堆难民的脑袋,像只风筝一样,投奔了弥佳的怀抱。
与此同时,丹子墨也舞了一条长绳,套住了男人的妻子,和她怀中抱着的婴孩。
因为这个男人的牺牲,顷刻间,这一前一后的两条绳子,让本还挣扎在难民最外圈的女人和孩子已经率先被救到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