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前几日汴京下了一场难得的大雨,蝉声悄然,满城枫叶红,或扫尽秋风,随风而起,远去天涯,或翩若轻舟,江湖沉沉,载不动多重秋意。中秋佳期一过,商人远行,赶考的书生也看尽汴京一场人间繁华后也陆续回乡,湖边折柳送别的人多了起来。
幸而,汴京的鼎盛繁华冲淡了这一份秋日的离愁,坊间依旧生意红火,御街游人众多,集市里的讨价还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沈酒骑马打集贤坊的主街上飞快经过,神情很赶的样子,单手御马,另一只手提着一样被黑布包裹起来的物件。忽而,头顶传来一个金贵如玉石相鸣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叫住了她,“沈大人,且慢。”
吁!
听话的马乖乖停了下来,沈酒抬头瞧见倚靠在窗上的人,顿时眉开眼笑,坐在马背上对楼上的男子相望,道:“侯爷有何贵干?”
楼下是一棵高大的紫薇花,花絮洁白如雪,马停在树下,人衬在花里,着绛红服英姿飒爽的女子扬起脸灿然一笑,一派天真无邪,一派妩媚可爱,方应看心尖一软,自认为白活了二十几年,只恨没有早一点遇到她。
他的眉眼随之柔和下来,扬起唇角,“吃了吗?”
楼下的人摇摇头,答:“刚从城外回来,要回六扇门。”
“急否?”
“不急。”
“那便上来陪本侯爷吃饭。”
把马拴在拴马桩上,沈酒提着那个神秘的包裹进了店,方应看已经下楼来迎她了,店里没其他客人,估计又是被财大气粗的方大侯爷给包场了。
方应看张开双臂等自家夫人入怀,沈酒皱了皱鼻子,躲开:“别碰我,身上有血腥子。新鲜着。别脏了你的华服。”
“那就必须看看我方应看的侯爷夫人完好无损否?哪怕少一根头发,我都要去六扇门找无情他们算账。”方应看坏笑着,伸手过来要摸她的腰,沈酒把手中的包裹挡在两人中间,一股血腥味从包裹里冲出来,方应看主动退后两步。
沈酒白他一眼:“要不你帮我拎着?”
方应看拿扇子挡住鼻子,十分嫌弃,“这回又是哪个短命鬼?”
“一个奸淫妇女的恶犯,身上背了三宗命案。”
沈酒先一步上楼,方应看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面,与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保持距离,“此人一定长得很丑。”
“你怎么知道?”
沈酒回头,略有吃惊,方应看将手中折扇一收,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眉峰微扬道:“如若这个恶犯长得如同本侯爷一般在世潘安,无数美人投怀送抱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干下奸淫妇女的勾当。这便是穷凶极恶的真面目。”
“……”沈酒白眼翻上天,这人没救了,总是变着法儿的夸自己。她朝方应看哼了一声:“你放心吧,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脸长得好看,本大人不是那种肤浅之人。”
方应看摇着折扇,叹气道:“本侯就算想当肤浅之人也没有这个机会。”
“方应看你找死,竟敢说我丑!”
“夫人息怒,我这是在夸你有内涵。”
“得了吧,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岂敢,夫人脸好看,笑起来好看,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全身上下都好看。尤其是情动之时唤我夫君时的样子,最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