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她拎在手里,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小孩抓着灵草的手。
她似乎来了表演的性质,以一个大苦主的身份,毫不在意地把所有自己掌握的恶毒的骂人词汇用在一个小孩身上。
看着小孩似乎被吓傻、毫不反抗的样子,女人越发来劲。
细细打量的一番小孩的模样,女人从记忆里翻找出一个隐约对的上的身影,顿时就是重重的一推,把小孩推倒在地。
“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惯偷吧,上次我就见你动作鬼鬼祟祟的,难怪我后来清点东西少了那么多东西——说!你偷了我多少灵草!”
”我那株冰灵草是不是你偷的!“女人想起自己被偷走的冰灵草,那可是能值上千上品灵石的好东西,不知道哪个杀千刀了趁她不注意偷了去,女人每每想起便觉得心痛的滴血。
女人并没有证据能够说明小孩偷了她的冰灵草,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偷走的。
但是,被她逮住的这个小孩,看上去就很好拿捏,女人心里的恶意不断滋生,她把自己被偷走的灵草都归在小孩身上,已经不满足于嘴上破口大骂,直接开始拳打脚踢。
“得了吧,你这摊子能有什么值钱灵草。”
“我可没见过你这摊子上摆过冰灵草。”旁边的摊主出声道。
他并不是看不过眼女人对小孩的打骂,纯粹是两人是竞争关系,每每逮到机会就会怼上几句。
但阴差阳错的,给几乎被虐打昏死过去的小孩一点缓冲的机会。
女人暂时的转移了仇恨目标,同隔壁摊主对骂起来。
边上的人只顾着看热闹,并没有什么人关注这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孩的死活。
等到女人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通,心中的气出去一些,看到昏死在地上的小孩,暗骂一声晦气,把人拎起来扔到一边的角落里,继续守着摊子。
自己摊子上有什么她能不清楚吗?
都是些品质不好灵气也没多少的普通灵草。
方才说的冰灵草是她意外捡到的,宝贝的带回去,还没放两天就给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贼子偷了去,让她连上品灵石的影子都没见着。
心里知道偷走冰灵草的人不会是这个小孩,也清楚旁边看热闹的人里从她摊子上顺走的灵草只会更多,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
反正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给一个不认识的小孩伸张正义。
女人把摊子上的东西规整一番,发现灵草又少了不少,扯开嗓子又开始破口大骂。
旁人也只当个乐子,并不放在心上。
这个地方的人最是欺软怕硬,一个女人,翻不出什么浪来。
虽然这张嘴也确实烦人了点,但是这个女人傍上了贸易区的一个小头头,为了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日子也就这样还算相安无事的过着。
小孩从昏死中醒来,浑身都在痛,稍微动弹一下,疼痛就会加剧。
手心还攥着被攥烂的灵草,小孩费力的把灵草吃下,安安静静的躺在没什么人经过的那块地方,睁着眼睛,慢慢的熬。
他一点点回忆着女人的话。
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一点,让自己记死这一句话。
不能偷,他不要做小偷。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好像能动弹了。
小孩一度以为自己快要烂掉,但是奇迹一样的、他的伤势慢慢的自行痊愈了。
要怎么才能获得食物呢?
小孩不知道,他再次饿了很久,久到忘了上一次吃到东西是在什么时候。
没有人在贸易区买卖寻常的蔬果,也就没有什么烂果子烂菜叶能捡着吃。
真有卖不出去的不好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愿意留给可能需要的人。
想要在这里找个可以入口的食物很难,倒是会有一些废弃的石块,被随意的丢弃在角落,真正饿急眼的小孩也去啃过,最后险些崩了一口牙。
再度昏死之前,小孩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好像倒在了一个铺子的门口。
希望这个铺子的主人下手轻一点。
小孩迷迷糊糊的想着。
但是睁开眼之后,小孩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伤势也被处理过。
肚子咕噜噜地叫着,一只宽厚的手掌递给他一枚带着清甜香气的果子。
果子很大,要两只手捧着才行。
一口吃不下,小孩大口大口的啃着,把腮帮子塞得鼓起,然后才开始咀嚼。
那枚果子咬开之后,可以尝到淡淡的奶香气,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一点点甜,水分充足,果肉被他全部吃下,最后剩下的果核也要被放进嘴里尝试咬碎。
给他果子的人阻止了他的动作。
小孩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铺子里,立马受了惊,跳下床往外蹿去。
在之后,小孩偶尔会在其他地方遇到铺子的主人。
只是他不再接受铺子的主人给的食物,也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作换取之前的那枚果子。
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什么,小孩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四处游荡的时候发现了重伤昏迷的掌柜,把掌柜带回了自己平时待的小角落。
宋京墨发现了小孩的走神,直接取出一枚辟谷丹,塞进小孩因为出神微微张开的嘴里。
这枚辟谷丹是常规版,入口即化,清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小孩醒过神来,下意识想要逃跑。
“到地方了,快进去吧。”宋京墨站在原地,看着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的小锦鲤,没给商量的余地。
她算是看出来了,小孩倔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一套和外界相处的规则,别别扭扭又奇奇怪怪,但是意外的能感受到其中的认真和用心。
就在一行人返回临时落脚的地方的时候,地面上,李暮宇正看着半空中的战局,眉头紧皱。
他去了城主府没找到人,却在地面上发现了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城主。
城主说,无序城的劫难,要在她手里终结。
李暮宇不能插手其中,只能作为观众,看着这一场算不上势均力敌的战斗。
城主只是孤身一人,要面对的却是源源不断产生的怨灵。
甚至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城主做了什么。
渐渐的,风停了,云层也慢慢散去。
一个身影从高空坠落,犹如折翼的鸟,孤寂无声的,将于这世间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