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随地,时时刻刻。”犀水寒依旧冷漠。“你大可一试。”
假守腾沉默片刻,长叹了口气。“也罢!说说你的条件。”
犀水寒转头看了看他。“我有三件事要做,若是假守腾应下,必可将犀水寒安全送往咸阳。”
“哪三件?”
“第一,暴秦之军侵我河山,杀我君王,斩杀我父亲,屠我韩民无数。身为韩人,为王之臣,为人之子,虽不能驱秦出镜,替我王、我父,以及万千韩民报仇,但是我要你在籍岗这先韩之城建三丈高台,先韩地属民聚集于此。我也要对天拟礼,祭奠我王、我父,以及哪被你暴秦残杀的万千韩民。”
假守腾眉头紧皱的听犀水寒讲完,思索了一下。“小将军,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暴秦之军,可知如今韩王已死,其国早已交出降表,所有韩地已归大秦,你何必……”
犀水寒猛一转头,冷冷的看着他。“怎么,暴秦已经侵了韩城,难道连一个小小的祭祀之礼你都不从?”
假守腾放在桌上的拳头慢慢的握紧,想了许久这才下了决定,拳头在桌上一击。“好,你想尽忠尽孝,我便应你。”
犀水寒得到答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虽然韩已亡,可是犀水寒乃是父亲之意,韩王赐婚的太子妃。如今太子失踪,生死未卜,我也即将被你带往咸阳侍主,今后恐再无踏上韩地的机会。而那妃子刃,乃是韩历代妃子传承至今,若是在我手上失去,日后死去恐无法面对韩众亡魂。所以……”一转头。“我要你将妃子刃归还。”
“归还你那把锋利的匕首?”假守腾冷笑道:“莫不说你会不会拿着她伤人或者自尽,若是你拿来行刺秦王,本假守的命可能真的再也保不住了。”
“即便没有妃子刃,我要自尽你也阻止不了。更何况,一旦到了咸阳,你们还会允许我带着兵器面见秦王吗?”看着假守腾犹豫不决,犀水寒轻叹了口气。“国破家亡,背井离乡,那不过是我唯一的念想而已。此为第二件。”
假守腾犹豫片刻。“好,本假守应你。哪第三件为何事。”
“这第三件事就是,我的贴身仆臣姬喏,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可是自我为将以来,与我一同征战,遮风挡雨护我周全,几乎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原本以为与我一起嫁往上党城能夺过一劫,不想却被你们秦军俘获,更……更受尽凌辱。我曾对天起誓,只要我在世一天,就决不许任何人再欺凌她,我要她伺候我上路。”
“好——”
这次假守腾答应的特别爽快,反倒是超出了犀水寒的预想。
“不过。”假守腾嘴角一斜。“本假守处处受制,已经应允了你前两个条件,这第三个虽然应允,但是也会为自己留一条保全之路。听闻你与这姬喏感情深厚,若是你真的中途出尔反尔,本假守岂不没了退路。”
“你要如何?”
“你放心,待祭祀台修成之后,姬喏必定能和你一同拜祭。”
犀水寒知道,既然假守腾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就绝不会再随意的更改,看着他那副得意的笑容,她唯有忍耐下来。为了复仇,她能忍。
想到这些,犀水寒手中的刻刀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竹简上满满的文字,抬头向门口守卫的秦军看了看,默默的说道:“姬喏,恐怕这世上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一定要保住你这条性命,我要让你看着我如何为你报仇。”
可是,即便是手刃仇人,还能不能弥补所失去的一切哪?那覆灭的亡国,那被杀的亲人,那失去的国土,还有那千千万万战死沙场的韩军,以及活在恐慌中的韩民又能够改变吗?
她轻轻的抚摸着竹简上刻好的祭文,默默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