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下马,把缰绳丢给他,然后进了去,就在大门不远处,有一个小院落,是杨荣的住处,陈光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也就两个房间,仅仅是个住处。到大门外,陈光喊了声杨荣,杨荣从屋子里出来,见了陈光,顿时大喜,道:“晋王殿下。”
陈光进去坐了,道:“这里变化挺大啊。”
杨荣道:“大概一个月之前,我从福祥记里支了钱来,把这希望工程修葺了一番,没有向晋王殿下汇报,请殿下降罪。”
陈光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之前就跟你说过的,这希望工程现在全由你做主,只要我定下来的宗旨不变,其他的随便你去折腾。再说了这修葺得很不错,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要不少钱吧?”
说起钱来,杨荣对陈光的敬佩顿时便犹如滔滔之水绵延不绝,他道:“从里到外全部做下来,大概用了伍万多两银子,只不过福祥记两个季的利润而已。”
伍万两,绝对是个庞大的数字,就连宰相的俸禄十年都没有这么多,然而在福祥记,这仅仅是两个季度的利润,也就是说福祥记一年就能够赚十万两银子。
这钱是怎么赚的?当然也是陈光当初定下来的计策,随着希望工程的扩大,产能增多,生产出来的纱,仅仅依靠京城的这福祥记是消化不了的,那么就可以在全国各地开福祥记分号,只要挂上福祥记的牌子,缴纳一定的加盟费,就可以开一家,所有货源全部由希望工程送上门,卖出去的货物福祥记总店再抽一成的利润,其他的全部归开店人所有,除了缴纳赋税之外,利润十分可观。
除了利润,还有另外一点让人心甘情愿加盟的就是,福祥记规定,为了减少竞争,每一个县只开设一家福祥记的号子,等于谁要是拿到了这个加盟资格,那一个县的生意就全做了,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少。再加上这福祥记可是晋王殿下的号子,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收保护费,安全方面也十分有保障。
这个政策推行之后,很多商人都看到了商机,纷纷要求加盟,到最后甚至于主动提高加盟费。这样一算,全国多少个县区?光这加盟费就是不小的数字。
与此同时,巨大的需求自然也就催生了生产规模的扩大,这是必然的。金可比和年无双两家,是唯一授权的多锭纺纱机制造商,希望工程的扩大,还有出售给私人的订单,让他们的业务量猛增,如今各自都招纳了数百名木工,早已经成长为京城有名的纳税大户。不客气的说,在这京城的商人圈子里,他们两家绝对就是网红级的人物。
由此一来,陈光的这一条产业链,已经初见端倪。
年无双和金可比两家制造纺纱机,招揽工人带动就业,增加了木工收入,随后希望工程扩大规模又要招揽织工,又吸纳了多少就业人口。带动就业的直接成效自然就是这部分百姓收入的提高,收入提高了自然要消费,织出来的纱又被消费掉,如此循环,扩大,从而带动了各行各业的业绩,商业一活跃,朝廷收的商业税自然就多了。
马克思曾经就说过,经济是基础,政治是上层建筑,你没钱什么都不可能搞得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宋朝经济总量一度超过全世界经济总量的一半,跟宋朝的商业活跃有密切的联系。商人的地位急剧下降,应该还是元朝以后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元朝是游牧民族建立的,他们的商业搞得相当糟糕,在他们的逻辑里,让他们老老实实赚钱,还不如去抢来得实在。所以就算是他们入主中原,建造帝国,这个强盗逻辑依旧没有变化,想着把中原的这些东西全部抢回他们草原去就完事了。抢了几十年,中原人被他们抢得要饿死了,自然就造反了。
后来建立了明朝,明朝朱元璋是个乞丐啊,小的时候常年吃不饱饭。对于这种人,最大的愿望当然就是吃得饱,穿得暖,而吃的穿的哪里来的?自然是农业生产出来的,不管是吃的五谷杂粮,还是穿的绫罗绸缎,这都是要劳动才有的。但是商人不从事这些啊,他们就是倒买倒卖啊,这样一来,种地的人可不就少了吗?种地的人少,粮食产量自然就少了,那岂不是又挨饿受冻?于是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加上宋明理学的兴起,这屁股决定思维,思维决定行为的……就跑偏了,商人的地位才一落千丈。
后面的自然就不必说了,闲言少叙,正是陈光知道这个古代社会的发展脉络,他才会制定出一套这样的改革方案来,这个由福祥记带动起来的产业链,正是一个试点工程。
趁着现在商业还没有被过分打压,将商业的重要性凸显出来,当商业变得比其他的一切都要重要的时候,当这个社会变成真正的经济社会的时候,再来打压,就不可能压下去了。
这个计划实行的这几个月,至少在京城,变化是巨大的,而直接带来的收益,自然就是眼前这全新的希望工程。与此同时,今年年底京城的商业税收,可能也会有明显的增长。
跟杨荣了解完了这几个月里希望工程的发展和运行状况,陈光有提出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些注意事项主要就是针对在各个环节的执行中容易出现的偏差来说的,杨荣赶紧一一记下。
离开了希望工程,陈光去了年无双家。杨荣说年无双家和金可比家的产业都扩大了好几倍,光说陈光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当实地去看的时候,才发觉这几个月给他们两家带来的变化有多么巨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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