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卿笑道:“此言差矣。题材相似古来有之,各有各的妙处,也各自有人喜欢。再说你做地肯定都是新故事,所以这两部书根本连相似都谈不上,怎么算撞在一处?”
“看书的总共就这些人,买了这本就未必买那本,总是对你们有影响。”
若茗笑道:“凌兄多虑了。《喻世明言》加印的本子这个月已经上市了,《醒世恒言》月底估计也能出来,这就跟你地书没什么冲突了。我猜你现在还未动笔吧?等你完稿,再加上雕版、印刷的时间,少说也得几个月,那时候恐怕连《警世通言》也做出来了,两者各占各的时间,互不相扰,或者还有人因为读了你的书觉得不过瘾,再回过头来买我们的书呢。”
凌蒙初听她说的乐观,不由也笑了:“不管怎么说,我要是答应了写这部书,总是有些不厚道,像是跟你们抢饭碗似的。难为你们不计较。”
若茗心说,我倒是想把你也拉到我们旗下,可你不愿意,我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端卿心里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虽说畅销书上市后必定会引来众多模仿之作,然而像凌蒙初这样高明的作者并不多见,称得上是《三言》一个有力地对手,若是能将他争取过来,把握岂不更大?凌蒙初既跟我们说得来,或者哪天回心转意,答应把书稿交给我们也未可知。
天锡笑道:“没想到短短几天,咱们都成了书坊地雇工了,若茗,可不要克扣工钱呀。”
松云笑道:“你又不是给若茗妹妹干活,她怎么克扣?”
一时众人散去,若茗跟着来到松云房中,未及开口,松云已然笑道:“你是来问我二哥的事吧?实不相瞒,我早知道墨砚坊找他写书地事,只是他一直犹豫着没有答应,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若茗道:“既然要写,与朋友合作岂不是更好些?姐姐,你帮着劝劝凌大哥吧。”
松云含笑道:“你跟二哥刚认识不久,还不大了解他。他这人虽然豪爽,但是科考一途始终不得意,因此性子里有那么些抑郁的意思。你们家的《三言》是冯梦龙做的,冯梦龙与他一向被人拿来比较,他再豁达,也难免存几分一争高下的心思,我猜他宁可不写这部书,也不会跟冯梦龙找同一家书坊出书的,所以我劝也无用。”
若茗诧异道:“此话当真?其实冯先生的为人是极好的,若是有机会给他们引见,必定能成为好友。”
松云道:“这些都是后话了,目下二哥是不会答应的。一山难容二虎,他要是把书给了你们,别人难免更要大肆评论,若都说不相上下还好,万一分出了什么高低,要他情何以堪?他原本就有些不得志,到时候恐怕就更成了一块心病了。所以我说,他为了与你们的义气,肯定是宁愿不写的,但如果要写,必定不会把书交给你们。”
若茗见她说得如此果决,料到事情没有多少回旋余地,叹道:“那就只好这样了。邢家的小姐看起来是极精明厉害的人物,肯定能把这事筹划妥当,凌兄不算所托非人。”
松云想了想道:“邢小姐为人颇为圆滑,不像是以诚待人的,跟你没法比。若照我的心思,更愿意二哥与你们合作,只是他那里……或者是我太武断,没准儿二哥哪天改变主意找你们呢。”
若茗叹道:“你这么了解他,你所说的肯定与他所想差不多少,这事多半成不了。我们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误了凌兄的大事,从此以后,这话我们不再提,邢家那边,凌兄只管照常接洽便是。”
“你和叶公子都是这般厚道,生怕给别人添一丁点麻烦。唉,二哥看起来潇洒,其实背人处常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可惜了那么聪敏的心性。只盼他哪天豁然开朗,将这些身外事都抛到一边,早日解脱。”
若茗只觉一种惆怅萦绕不去。大约人生中的不如意比比皆是,在凌蒙初,是功名蹭蹬,在父亲,是后继乏人,在端卿,是抱负难展,在天锡,不,天锡总处在一种积极昂扬的状态中,似乎人生对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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