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平静答道:“现如今他还是书坊的二掌柜。”
“那好,待会儿我就撤了他!”林云浦怒道,“若茗,去把那老小子叫来!”
若茗忙道:“爹爹,此事要从长计议,如今并无凭据,只是杨英几句话而已,即便叫他来他也不服,不如再查访一段时间,有了真凭实据他自然没话说。”
林云浦怒气正盛。脱口说道:“要什么凭据,在我地铺子里,我让谁走,谁还敢不走!”
杨英道:“东家息怒,小姐的话是对的,如今我们没有凭据。即使撵走了李掌柜,也并不能使所有人信服。”
“那你们说怎么办?”
若茗还未想到应对之策,杨英已经答道:“我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妥不妥当。”
“你说说看。”
“如今整个我接连出错,离走人不远了,所以,如果我去求李掌柜不要撵我,他肯定不会疑心。”说到这里却停住了,看着林云浦不说话。
林云浦只听了个开头。已将杨英的打算猜到大半,不由暗自惊异眼前这个不动声色的年轻人心思之深邃细密,遂道:“你继续说下去。”
“我捡一个人少的时候求他。就在这书坊里某个地方,到时候东家最好叫上书坊里其他主事捡一个隐秘的地方听他怎么回答。我猜李掌柜一开始不会痛快答应留下我,接着我就威胁他说听见了那天他跟那人的谈话,他见只有我们两个,应该会透露些风声,到时候众人都听着,自然真相大白,即使撵走了他,他也没什么好说地。”
若茗恍然大悟。道:“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抬眼却见林云浦紧蹙双眉,并不像十分欢喜地模样,忍不住问道:“爹爹觉得呢?”
“倒是可行。”林云浦盯住杨英,“你能确保不走漏风声吗?”
“我绝不透漏一字。”
“刚才我叫你过来时,李良柯知道吗?”
“东家放心,当时是梁主事找的我,李掌柜的徒弟们都看着,应该不会猜到我来了这里。”
林云浦目光如炬:“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叫你?”
杨英脸上闪现出一丝惊异,随即又平静下来:“我只是想到近来我频频出错。梁主事怎么会选我去帮忙?这才猜到可能是东家找我来问问情况。”
“你刚才说的那些主意都是早已经想好的吗?”
“对。”
林云浦冷笑一声:“到目前为止都是你一面之词,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李良柯好歹跟了我二十多年,你进,“以眼下地情形,赶我出书坊也不过是三五天的事,东家信我一回,试一试李掌柜,若我错了立刻撵我出去。对您不会有任何损失。”
“你如此自信。是早已算准我对李良柯已经起了疑心对吗?”
杨英避重就轻道:“林家书坊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东家英明。”
“好。我信你一回,今天收工后,就在绣像部,我带人躲在放版子的隔间,你一定确保李良柯到操作间,如果说起盗版的事,你可以提一下无锡地墨砚坊。”
杨英默默施了一礼,走了出去。
林云浦许久不开口,若茗小心翼翼问道:“爹还在生气吗?为了那个小人不值得。”
“生气,也有些害怕。”林云浦道,“杨英说的多半不假,李良柯就是邢家的内应。只是,撵了他容易,牵连却极大,我怕的是撵走他绣像部整个就空了,此外,我更担心的是杨英。”
“杨英?”
“对,盗版地事咱们一直小心遮掩,杨英怎么会知道?他只听见李良柯一句话就把整件事猜出大半,此人的心机手段绝非久居人下之辈,若茗,要是我们不能收服他,他将是比李良柯更可怕的对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