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辛苦一辈子,不都是为了儿女挣家业吗?事情已经是这样子了,他们既然躲出去避风头,咱们就替他们圆这个谎,人不知鬼不觉的,有什么丢人?过两年事情渐渐淡了,不就能回来了吗?老叶啊,你千万别糊涂,何苦跟自家孩子过不去呢?他两个就是怕咱们不答应才想出这么个下策,现在生死还不知道,你何苦说这么绝情的话?”
叶水心听见生死还不知道一句,便如掏心一般难受,嗓子不由得哽住了:“我也是没办法,不能由着他们胡闹啊!说实话我也担心的一夜没睡,他俩都没出过门,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真不敢想!”
“端儿跟若茗都知道他们的下落,依我说他们既不肯告诉咱们,不如就让他们自己去打听方儿的情形,总要有个实信吧?”
“断然不行!”叶水心梦醒道,“我已命端儿面壁思过,几个月里不得出门了。云浦,我,我有句话,说出来你别生气,端儿跟若茗的事……如今方儿娶了忆茗,端儿跟若茗不宜再成亲。”
林云浦正是担心这个,忙道:“这有什么关系?他们再般配不过,何苦逼得那一对走了,又要拆散这一双?”
“难道要端儿管方儿叫姐夫?还是要忆茗管若茗叫嫂子?”叶水心正色道,“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
“你一向潇洒豁达,何苦死要面子,活活拆散一双好姻缘?”
“我哪里是为了面子!”叶水心有些恼怒,道,“礼法二字难道都是虚设?我岂能为了儿子乱了礼法!”
“要不是这酸文假醋地礼法,方儿跟忆茗也不会被逼的逃出去了!”林云浦一肚子不满,道,“若不是他们逃走在先,我也绝不答应忆茗嫁过去地,早知道你会拿这些礼法跟自己过不去!”
“你!真真糊涂!”叶水心从未像今天这般与林云浦互不投机,一甩袖子道,“罢罢,你不拘常法,你潇洒倜傥,你难道要全昆山的人都来笑话咱两家结了这么好的亲事吗?”
“笑就随他,我这辈子怕过谁笑?”林云浦傲然道,“只要孩子们过得好,我才不在乎那些俗人胡乱嘲笑。”
“云浦!人言可畏,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名声?你听我说,咱们一不能认方儿和忆茗,二不能让端卿和若茗成亲,唯有如此才能略微补过一二,逃脱众人口舌。”
“我绝不会为了怕别人嚼舌头不认自己的孩子!”林云浦怫然道,“要是他们回来你不肯认,那我认,我让他们住在我家!”
叶水心气的拍着桌子道:“你真是糊涂,你比他们还糊涂!自古淫奔就是大忌,你身为长辈,不说劝导责罚,还替他们说话!”
“我只要孩子们好,合婚书你既然给了我,我断没有退回去的道理,端儿这个女婿我要定了,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绝不退亲!”
叶水心连着两天生气,不觉有些恍惚,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没站住,林云浦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他,关切问道:“你还好吧?”
叶水心叹道:“没想到你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也闹到这个地步!云浦,你难道不能体谅我一片苦心?”
林云浦也动了情,道:“老叶,你难道就不能体谅孩子们地难处?他们有什么错?如今逃走地逃走,思过的思过,难道还不够吗?何苦连他们回来地路都堵死?”
“错就错在他们不该是兄弟姐妹。”叶水心缓缓说道,“这种没上没下的事,我不能同意,我不能让人家戳着我地脊梁骨笑我。”
“那你就忍心苦了孩子们?”林云浦道,“大不了咱们搬出昆山,要么就安排方儿到别处——没准儿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就挺好,这样就不用拆散端儿跟若茗了!”
叶水心摇着头正要再说,忽然林福敲门道:“老爷,先前来过的那个余公子在外头求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