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此去离宫已有几月时日,我书着手中一贯临就的瘦金体,春风一渡,扬起满室纷飞的薄宣。
李执踏进屋中,弯腰拾起那一纸泼墨的字迹,凝着那大大小小、端正歪斜的“禛”字,低声叹道:“这字就是换做猫儿来练,写了日日月月都该写倦了。”
语罢一张张拾起叠好在床榻下那厚厚一沓中,我扬唇哂笑,“总说笑我,你自己不也一样?明知十三爷与我行苟合之事,却不问不怪,知道我要走一句话也不说便卖了清欢阁来寻我。”
“你和胤祥若会做那档子事,那日来见我,定早恨不得在我面前以死谢罪了……”李执轻轻抚眉,酿开额间微扯的愁绪。
我心下一片宁静,早知道能得十三爷钦慕的女子绝不是泛泛之辈,但我又如何能启齿说出十三爷将会幽禁十年之久,依着李执的性子,该是会一年年为他蹉跎下去吧。
踱步到桌岸边,拾起香囊来缝,突然觉得下腹一阵来得急骤的疼痛,最近这些时日,总会觉得腹中隐隐作痛,一直不曾注意过,却没想到越来越厉害。这次来的汹猛,一开始还想忍着,不一会儿却冷汗岑然。
我的指甲掐进肉中,却根本就忍不住,一篮子的干叶“哐”的一声散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
“李执……快,快去给我请个大夫我肚子疼……”
“好……好我马上去,你忍一下”
看到李执惊慌地跑出门去,我的下腹一片湿热,满鼻子都是血腥的味道,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屋中亮着烛火,李执正给我换着头上的帕子,我强坐起来,看到李执担忧地跑过来道:“你先别动,把这碗药喝了。”
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我看着碗中那棕褐色的粘稠药汁,不禁道:“这是什么药?”
“调补身子的,你先喝了它再说话。”
打量着屋中,原本替绸庄做活儿缝的香囊全部没了踪迹,那些散在外面的花糕和干叶全部收了起来。我搁下手中药碗,尽可能冷静地道:“李执,大夫怎么说?这是什么病?”
她正拧着巾子,回过头来忧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道:“素颜,你别太难过了。不是病……是差一点小产了……”
小产?我觉得眼前一片黑,无数的声音轰轰炸响在脑中,我有了孩子?我竟然有了孩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坐下来道:“这下好了,离了宫,却让你一个女子独自怀着孩子……”
我直起身来,慌乱道:“李执,快,快给我纸笔”
一张薄宣上被我横横杠杠算满了日期,我唇角起了笑意,那笑越放越大,李执抓着我冰凉的手道:“都是因为屋中花膏和干叶太多,混合了冲胎的麝香味,你又不知自己有了身孕,一时大意这才差点小产了……大夫说没事的,情绪波动不要太大……”
我看着纸上那些令人错目的时日,蓦地想起很久都没与胤禛行过房事,而这个孩子若按着时日计算,分明是九贝勒的全身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
李执以为我冷,把被衾为我捂得严严实实,我凝着她的脸,眼眶中盈满了泪,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我咬着唇,手抚到小腹的位置,那里有了个孩子,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这个生命……却居然是九贝勒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