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瞬间停止运转,二颗炙热的心在燃烧。
旺牯喜欢念书,悟性好。岭上人家的主妇们喜围坐一起在月光下一边纳着鞋一边唱着月光曲。那时旺牯还小围坐在娘旁听“月光光,走四方,四方走,走田坎。。”竟无师自通能完整唱完的月光光,在寨子里大伙都坚起大母字说旺牯是个念书的丕子。旺牯记得荷花喜欢在广文公院子外听他們念之呼在也,听他们背三字经增广贤文,蛮牯善子见着荷花站在外就会讪笑叫“狗子的布娘”。旺牯从不讪笑荷花,见着荷花瘦弱的身子背着一个大奋簯聆听就有一份怜悯,会热心教荷花念三字经唐诗。旺牯依然记得有一次一边念着“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拔清波。”一边做着鹅状曲颈向天歌的样子逗得荷花笑弯了腰。“荷花又跟男孩子玩一快偷懒。快去做活。”玉子洪亮的声音就来了。“少和男孩子聊。”桥牯恶狠狠对荷花说,一巴掌打过去再警告一声:“下次敢么?”旺牯知道桥牯的那一巴掌是打给他看的。
“还记得那次我咏鹅的?你爹打了你一巴掌。让我从此再不敢找你玩了。”旺牯缓过神问荷花。
“记得。”
“会痛么?”
“不记得了。”荷花当然记得会痛,爹一巴牚打过来时荷花想到的自已不过捡来不是爹娘亲生的。
荷花长大了桥牯不再管的那么严,只是一直促狗子快点结婚。狗子没和荷花结婚桥牯知道长大的姑娘终究是嫁人,况且男人的辩子都剪了已是民国了,私塾都改了学堂,鼓励女孩子上学,旺牯是优等生年初被选送到县城读书。旺牯来找荷花,桥牯虽不愿但也不敢驳了他面子。
“旺牯哥,你不是要去县城读书么?”
“是的,上坊区只有二个人选上了。”
“什么时候走啊?”
“春祭完了就走。”
“那么快啊?县城一定很好玩,要是能去看看就好。”
“到时我带你一起去。”
“真的?”
“当然。”
旺牯荷花二人愉快的边聊边行,山路崎岖荆棘他们都没觉得,碓丘公很快就到了。旺牯没有吹马上号角,而是先对荷花说:
“我们去纸寮下歇会儿。”
纸寮是黄泥夯的墙,盖的黒瓦,一旁是竹嫲池,竹嫲池空空的,一旁菜地,菜地慌草凄凄还有一棵橙柑树。旺牯推开虚掩纸寮门,一阵潮湿的霉味扑脸而来。纸寮里凌乱而暖和,纸槽空空焉,抄纸筛挂在纸槽上,刷纸扫把挂在烘壁侧边,水槽没水水槽上却还有已干纸浆。纸寮另一角是灶台,灶台旁有四方桌,桌上边沿有地瓜渣皮中间有二个大碗头,其中一个当盖用。旺牯掀开碗头盖,下面碗头里空空的。
“荷花妹子肚饥了吗?碗头里空的没东西吃。”
桌上地瓜渣皮还很新鲜样,地瓜应刚吃没多久留下的。
地瓜渣皮是狗子蛮牯留下的。
狗子蛮牯早早上山然后从谷底沿涧溪而上到了碓丘公纸寮下,晌午虽没有过,但已经饥肠辘辘,好在碗头里还有几条煮熟地瓜就拿来充饥。纸寮长年不上锁,上山的人到了碓丘公谁都可以进去歇息找吃也可以留下吃物,德牯已在山里转悠好几天了,纸寮下的煮熟的地瓜也是德牯留下的。狗子蛮牯充完饥。休息稍一会儿,狗子正津津有味说起绿林好汉的事,纸寮峡谷对面就传来了发现野猪的号角。那是蛮牯二哥哥德牯的号角。狗子马上停下绿林好汉计划,出了纸寮门来到后山岗扬起号角跟德牯的号角回应,然后又向岙上方向吹响号角。那时旺牯他们正在竹山顶上看桐子花。
纸寮里光线比较暗,荷花看着旺牯魁梧的侧影,象是有千斤重担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旺牯近而遥远,二人牵着的手渐行渐远。
“旺牯哥,去县城念书你真的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当然!”
旺牯头都没回,干脆利落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