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牯带着石永才队长和二位红战士到他家时,德叔因带了二包盐巴在孔下洋子岗的检查站被兵哥抓了起来,货担被没收。朝月只有求情请兵哥放德叔,旺牯血气方刚上前论理,文叔广子在一旁附和。德叔担忧吵起来闹僵了不好收拾,赶紧对朝月他们叮嘱他没什么事,叫他们不要和兵哥吵,只是叮嘱他们到了县城要马上去找石永狱长帮忙。把石永狱长四个字声音提得特别高。
果然兵哥听到石永狱长四个字时,马上叫停带走德叔,随后问:“石永狱长你认识?是你什么人?”
“石永狱长是我们同乡,是我们的叔公。我们今天除了送二个读书哥子去县城读书外,更主要的石永狱长叫我们带了二包红菇给他。”
“不早说吗,是石永狱长的同乡叔侄。”兵哥笑着说,“盐巴二包没收,其他东西就退还给他。记住了做生意千万不要做违禁品的生意,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与石永狱长是老朋友了,撞到一个不认识的那就不死也要脱层皮,一旦与私通共匪沾上那就死罪!”
“谢谢兵哥!谢谢兵哥!”德叔连忙感谢,赶紧从兵哥手中接过货担。
“现在全县各地都有共匪,路上可得小心!”兵哥提醒道,“共匪实行共产共妻,有些乡被共匪占领了,土地田山都被没收了,中堡乡的石添才财主被迫逃走了、亭头的李福森财主被砍了头,家里所有东西都没瓜分了。”
“是,是。兵哥说得在理。”德叔点头称是。
按下来的检查简单多了,稍微看了看行礼就放行旺牯他们。他们很快就过了检查站。离开检查站不远德叔摇起拔浪鼓,扯起噪子招搅生意。
路上静悄悄的,行人都难得碰上一二个人。碰上的路人都匆匆忙忙的样子,你跟他招呼他都好象没有时间回应你的似的。德叔感到奇怪,路两边田里干活的人都没有,要在以往德叔一入乡摇起拔浪鼓扯起嗓子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来做生意的,至少小孩子总会有几个跟在后面的。这种鬼密的环境有种肃杀的氛围。
孔下是个平坦的小盘地,一溪流自东而西在乡中心穿过,溪两岸便是乡的中心。平坦的孔下田中有房,房中有田。溪流两岸、山脚下都有房屋。乡中心有块三角坪,三角坪周边都是小店铺,是个集市,集市每逢了三八便是墟日,周边的乡民便会来这交易。德叔是货郎除了入乡进户外,便多的时候就到各地赴墟。
“等会儿到了孔下集市我们先歇会儿吃点东西。现在已经很迟了该吃午饭。”德叔提议。
“今天是十三,该是孔下墟日。可今天看不到赴墟的人啊?”文叔疑惑地问。
不要文叔说出疑惑,大家都觉得奇怪,一个诺大的孔下乡又是墟日竟然碰不到人。一说到午饭大家才感觉肚子饿了,自然就加快了步子。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晨,旺牯他们到了集市,可集市上空荡荡,没人摆摊没人赶集,连店铺都关了,三五个背着鸟子枪的人在哪晃悠。德叔拔浪鼓早没摇了,嗓子没喊了。那三五个背着鸟子枪的人见着旺牯他们从梧地方向来,就过来拦住盘问:“喂,你们五个人去哪?”
“哦,老兄我是货郎德叔,常来这儿做点小生意,卖点洋膏、洋火什么的。其他几位是我的兄弟及侄子,他们送二个读书哥子去城里读书。”德叔赶紧从后面赶上来抢答,“老兄,发生什么事?今天不是墟日吗?怎么没人赴墟,店铺怎么都关了?”
“哦,是德叔,怎么好几个墟日都没来?那么巧今天闭市却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天官兵正在这围剿共匪!你们真不怕死却来赴墟。昨天打的好激烈听说死了不少人呢。我们出来巡查提醒路人要注意。”一个胖子认出了德叔说,“你们没带什么违禁品吧?我们还要查一查这些东西。”
“你们真辛苦,我们都是老实人哪敢带这些东西。刚才我们在入口就被官兵检查后放我们过来的。要不你们再检查一遍?”德叔讨好地说,“你们吃饭了么?要不帶我们几个去哪个店一起吃饭?”
这些人是吴文彩的家丁,在孔下常会狐借虎威横行乡里,出门在外少惹为好。得罪了他们虽不敢杀人放火,可找你点小麻烦还是有办法。和这些小混混熟了,办点小事有时还是挺方便的。德叔出门多,见识多,请他们一起吃顿饭只多加几双筷子而已,况且可以打探一下消息。
“德叔是老朋老友了,一起去喝一杯怎样?”胖子跟其他人提议:“大白天应该没什么事,官兵这么多在这里共匪没有那么大胆敢在大白天出来活动。德叔那么客气不如一起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