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玄接过话筒:“军长吗?我是李钟玄。什么?不要再打了?……”
唐明春政委、王振邦参谋长和袁本慧主任听到李钟玄师长在电话里传来的话,一下跑到电话机旁。 “……喂!喂!军长,请你再讲一遍……好……好……知道了……”
刚才可能是电话线被炸断了,接头没接好,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很小,而且时断时续。
李钟玄放下电话,转过身来说:“刚才军长传达了志愿军司令部的指示:开城的谈判已达成明天停战的协议,我们6月14日打高地这一仗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不要再打了。打不打要我们考虑,没有把握就算了……”
“怎么会这样呢?师长你昨天不是还在讲,在龙门山军指挥所军长当面给你说,这一仗一定要打,打好了180师就翻身报仇了,打不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还说,这是在朝鲜战场上的最后一仗,只能打好,不能打坏。而且要求我们深入动员,严密组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吗?我们遵照军长的指示,现在全师在打好‘翻身仗’,打好朝鲜战场最后一仗的口号中,热火朝天地动员起来了,投入了紧张的准备,怎么又来一个打不打要我们考虑决定呢?”一心想打“翻身仗”的王振邦有些焦急。
王振邦没法不焦急。他自入朝作战以来,一直是180师的参谋长,第5次战役第二阶段180师失利后,师里的其他领导都换了,惟一留下他这位师参谋长,好不容易盼来了报仇雪恨的机会,而且有可能是朝鲜战争的最后一次报仇雪恨,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呢?哪还有什么机会翻身啊?因此,李钟玄师长传达完军长的意思,王振邦只好焦急地抢先说话了。
当然,李钟玄也是这样的心情。他是180师失利后,组织上派他担任180师师长,这是多么信任的一件事啊!如果180师不好好在朝鲜战场上扬威,以后的机会,说没有就没有了!但李师长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
“军长肯定是主张我们打的。我觉得志愿军司令部的指示精神也不是不让我们打,主要是认为我们准备仓促,担心打不好,所以要我们再考虑。”唐明春政委接过王振邦的话,谈了自己的看法和理解。
“我同意政委的看法。这一仗一定要打的,显然这是志愿军司令部在进一步考验我们……”李钟玄师长接过唐明春政委的话,继续说,“我告诉你们一个情况:昨天我在军长那里知道,我们军里的179师参谋长姚晓程、181师543团政委吕子波,还有军司令部军务科长赵广厚3名同志前天抽调到了停战后的军事观察小组,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处已把60军攻克的高地、973高地、高地和67军攻克的十字架山通报给谈判代表,并把高地、870高地、高地一线也包括进去了。可是,在划分军事分界线时,对方谈判代表的参谋人员不承认这一线阵地已为志愿军占领。此时我方谈判代表再次与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处联系,处长肖剑飞回答很干脆,叫我方谈判代表告诉对方,高地、973高地、高地和十字架山确实已被志愿军于6月12日前占领,并已巩固了这一线阵地……而高地、870高地、高地现在确实还未占领,但在6月14日即将达成停战协议的时候就是我们的了……所以说,这一仗非打不可,而且要打好。根据我们师的情况,这一仗和前几仗比较起来准备是不够成熟,要打,可能有些风险。但如果不打,翻不了身,报不了仇;打不好,也翻不了身,报不了仇。因此只有打,争取打好才能翻身报仇。”
李钟玄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来。我们来统一一下思想,把能打好的条件和决心向军里报一下,争取早点批准。”
“要我说呀!我们能打好的条件很多,一是情况熟悉,二是计划周密,三是部队士气旺盛,四是火力强……”政委唐明春说。
唐明春刚说到“火办强”这一点,王振邦就抢着接上来说:“军把仅有的新式卡秋莎火箭炮营配属给了我们……特别是3个团都还保留一个营的兵力没有使用过,具备了一举成功和持续作战的能力……后勤也有保障。”
“关键是全师已经动员起来了!”在一旁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政治部主任袁本慧最后补充了这一句。
“好,那我们决定坚决请求打!”李钟玄转身指向地图,“按照原来的计划,以539团居中,主攻高地,538团在左,攻击870高地,540团在右,攻击坦克无名高地,配属给我们师指挥的609团,攻击高地。这样,4个团齐头并进,在宽五公里的正面上同时发起战斗,打一个大歼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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