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并不出声应和,只是安静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碧月则在旁边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兰,只可惜青兰还是呆呆的看着红绡背在身上的圣剑,完全没有注意到碧月忿然的眼神攻击。
我看到这一幕又觉得和梅妃亲近了几分,换地方,实际上是因为青兰刚才掉落圣剑泄了形迹吧?圣剑出鞘那一瞬所放出威压直迫人体内的元力,没有修元的人还察觉不了什么,而元修越高的人恐怕感觉越鲜明,追我们的人中不乏元修的好手,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里的异样?梅妃对这只字未提,显然是在护着青兰。
已经填饱肚子的我又开始睡眼迷离,到底是被饿醒的,刚吃饱我就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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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信鸽在梅妃手上叫着,脚上绑着的竹筒被摘了下来,梅妃把手中的信鸽一扔,取出竹筒里的纸条看了看,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我们已经出宫三天了,青兰整天抱着我跟在梅妃身边,段璐偶尔才能争取到一次抱我的机会,可也不敢违逆梅妃的意思,离她太远,所以这三天里,我完完全全保持的婴儿状态一点儿都不敢放松,快憋死了。
“梅妃娘娘,是出什么不好的事了?”青兰看到梅妃神色凝重,不由在一侧抱着我出声询问。
梅妃把手中的纸条攒起来一捏,白飘飘的粉尘从手中飞散,“拱卫幽都的四营兵哗变了。”
红绡这时在旁边插口:“这事有公子在,不用我们过多操心。”
梅妃低叹口气说:“陈浩已死,四营兵应该是群龙无首,以沈府朝堂上老辣的手段,怎么会让散兵散将在三天之后忽然哗变。信上说哗变初始,军中易白旗,围王都的兵力就已经过了四营的半数,还都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可见此次兵变是有备而行,幕后一定有人使力。兄长和沈府没有兵权,要应付起来怕也不容易。兵变之事由我而起,我不能不管,更何况,这八成是谛释的人想借此机会肃清幽国朝堂,完全控制幽**政,如果真被他们得逞,尊主那里就更不好说话了。”
说到这里梅妃转身问另一边碧月:“碧晨那里还没消息传出来吗?”
碧月面露忧色说:“是,现在又出了营兵哗变的事,不知道碧晨会不会有危险。”
“幽都中还有兄长,碧晨不会有危险,只是到现在还传不出信来,恐怕其中有什么变故。红绡,和我回一趟幽都,圣剑暂时交给杜广保管,这几日圣剑出幽都的消息还来不及传到各国,谛释和幽国恐怕又都得把精力集中在幽都,你们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自己小心应对就是。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一切由杜广做主,你们记得在沿路留下暗记,我和红绡会尽快回来。”
红绡按梅妃吩咐取下身后的剑交到一个年青男子的手中,杜广接过圣剑后就带着其我们启程转往山脉深处,梅妃则带着红绡折返幽都。
山路弯曲,时上时下,明明看起来近在咫尺,却要绕路走上好半天,行了好几天的路,我却总觉得我们离几天前的地方并没多远。加上往深山之中,路并不好走,峭壁险窄,需要小心攀岩而过,水涧湍急,行步不稳,也要相互搀扶,而青兰、段璐和卢氏这些完全没怎么修过元的人应付起这样的路程来更显吃力,每日走的路就更少了。
好在我们在山中转悠原本就是为了躲,如果不是情势危急,赶多少路也并不重要。
“扑通”一声响,几个人吆吆喝喝的声音传来,我从碧月的怀中探头,看到是卢氏摔倒在了浅急的溪流中,周围几个护着她的男子要去扶她,却被她狠狠地瞪开,离得稍近的两个女子见状赶忙凑上去帮忙,可卢氏却忽然眼睛发直得盯着水里,别人扶着她的胳膊想帮她站起来,她却好像毫无所觉一样,整个身子僵着动都不动,两个女子不知所以的站在旁边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俯身把手搭在卢氏肩上柔声问道:“你怎么了?这水里……这桃木佩是你的?很重要?我帮你捡吧。”
说着那女子往水里探手要捞,却被卢氏忽然发疯一样暴喝一声推开,她不顾身下溪流湿衣,跪趴着从水里捞出那块桃木佩,捧在手里呆呆得看着。旁边的两个女子见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勉强劝着:“不管什么事,我们上岸再看怎么办,别呆在水里,山腹中流出来的水太阴冷,你这么着对身体不好。”
卢氏完全不顾别人的劝说,竟然把手中的桃木佩放在水中用袖子狠狠的擦了起来,碧月在这头看得没耐性了,对着那边的几个人喊:“她爱呆着就让她呆着,死了也省的我们多照顾个累赘。”
卢氏听到这声喊竟然身子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慢慢抬头死死盯向碧月,碧月皱了皱眉,很不屑不耐的说:“看什么看!还想和你家人见面就老实点儿,都是你们这些人害小姐到这地步,还凶什么凶,走不走随你便,死在那儿才好!”
卢氏忽然扯出一副诡异的笑容,然后漠然起身,僵着身子一步步往岸上走来。
我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那桃木佩应该是卢氏弟弟的东西,而刚才的样子,难道是卢氏发现桃木佩有什么不妥?
碧月抱着我走开,我看到杜广折回去和卢氏说了会儿话又悄悄凑到碧月这里问:“碧月姑娘,卢氏好像有点儿不妥,我们是不是得小心提防一下,可以的话,还是让她离开比较好,现在只要幽都皇宫的消息一传开,我们就是众矢之的,不能有这样的隐患存在。”
碧月很大度的说:“小姐说了,她不在的时候这里就由你做主,卢氏是离公主的奶娘,虽然没了她,离公主的进食可能会有大麻烦,但小姐既然给了你主事的权利,那你就有资格决定她的去留。”
杜广听了这话犹豫一下才说:“既然离公主那里不方便,还是先仔细提防着吧。”
杜广走后,我听到碧月微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目光回视,正对上碧月的眼,她看着我,眼底隐约的阴晦我心中不由微颤了一下,难道她因为梅妃为我惹上麻烦而对我生恨了?
卢氏在那次情绪波动之后很快就显的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了,说起话做起事来都好像先前溪中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当天晚上,碧月和人闲聊时候一时兴起拿起一根臂粗的树枝,切了一块儿用小刀三五下雕出一个酷似幽都皇宫的出宫令牌,旁边的两个女子忙凑上来看,嘴里感叹着:“这就是皇宫里令牌的字样啊,还从来没见过呢。”
碧月很随意的把雕出的木牌往左边一人的手里一递说:“我修为不好,刻得不算精准,要是换了小姐,以她的修为刻牌再在外面渡上金,只要不落到别人手里掂量轻重,绝对看不出丝毫破绽来,咱地煞修元的人,元力察物,记其脉络,印其形廓,那可是一等一的,那些雕玉铸金高手所出的东西,我们地煞族的人只要用元力查探清楚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旁边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子羡慕的说:“碧月姐运气真好,自小就被纳入了地煞族,能够修地煞族的元道,我们这些长大后才被小姐留在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纳为族人。”
另一个则不服气的说:“你就在我们面前显摆这些,谁不知道你在地煞族里的修为最差劲了。”
一向话多嘴利的碧月听了这话立马就不消停了,和两个女子嘁嘁喳喳吵闹起来——看起来很自然很随意的一幕,却让我心中阵阵发寒,卢氏离她不到五步远,她刚才的话绝对一字不漏的落到了卢氏耳朵里,碧月她是梅妃的亲侍,我不想信她会没脑到犯这种错误,卢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再这里掀风卷浪还不得从我这个最有可能被她捏死的婴儿下手?
可我有点儿不明白,现在我们的处境并不轻松,碧月她怎么就不怕现在激反卢氏会给所有人带来危祸?
我的不安似乎被青兰察觉到了,她轻轻碰了碰我的鼻子说:“饿了?那去找奶娘吧。”说完她就抱着我向卢氏走去,而我已经能感受到卢氏眼中阴森森的目光了。
我正提神紧张戒备,就感到熟悉的气息从山脚下迅疾得飘上来,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等青兰抱着我到了卢氏身边时,周围的人已经纷纷叫着“小姐”往洞口外迎去了。
梅妃回来之后又安安稳稳的过了半个多月,我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我也是在十几天前才知道,那十几个人并不是梅妃带来做助力的,而是在幽都露过面的手下,他们不是地煞族的人,似乎不受地煞族的护佑,梅妃怕谛释迁怒他们才带他们出来,这些天的信鸽不仅仅只是收集各方情报的,还有为他们安排去所的联络。
而最近这些日子里,卢氏再没显露什么异常,我不知道杜广有没有和梅妃说卢氏的事,因为梅妃对卢氏也没有显出丝毫的特殊之处,只能偷偷的和段璐说起这事,想让她去不着痕迹的透露一下消息,打探一下动静。<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