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贞想如果还是上次的那些内容,没准会牵扯到齐王当年恶行,还是少些人知道微妙。于是将春花、秋月和张嬷嬷都打发到外间,自己陪在赵思身旁,探问道:“夫君,梦都是反的,你岂能当真。”
赵思倔强道:“娘子你不要哄我,雪晴说什么时候我开始做同样的梦,就说明我地病快要彻底好了。我梦到地没准是过去我真的经历过地事情。”
“夫君不记得小时候经历的事情么?”苏明贞疑惑道,“你为何会与别人不同,为何要吃药调理你都不知道原因么?”
赵思毫不隐瞒道:“娘子。这几年我精神和身体都好了许多,奶奶陆续将过往事情都告诉了我。说是我父亲曾易容改名去齐王身边卧底,那时我和娘亲都在父亲身边,也在西南那里住着。后来齐王谋逆事败,父亲原本打算带着我和娘亲及至离开险地,结果遭小人出卖泄露行踪,我们被齐王抓了起来。父母都被齐王杀了,幸亏有一位不愿留名姓地忠义侠士将我救出来送回幽州。我那时伤势严重神智不清,过程和细节都忘了。现在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
“夫君是怀疑你梦中看到的惨景是真的发生的么?”
赵思点点头。神情哀伤:“这次我也在跪笼里。我看到一群坏人拿铁链子拴着娘亲,娘亲身上的衣服都被他们扯烂了,娘亲让我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听。可我的手被绑着,有人撑开我的眼皮,逼着我看,不许我不听。娘亲的嘶喊,父亲地叫骂声我都听见了。”
苏明贞不难想象当时究竟发生了怎样残忍地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被逼着看那种场面怎能不受刺激?她安慰道:“夫君,就算那些事情曾经发生过。也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身体日渐康复,心智慢慢变得成熟,不该再因无法挽回的旧事苦恼。”
赵思不可能因为苏明贞三两句话就忘了噩梦,他自顾自地说道:“那天晚上,他们放开我身上的锁链。还塞了一把匕首在我手里。我脑子里嗡嗡响,眼睛看不清,耳朵里却能听到许多嘲笑和教唆的声音。我拿着匕首乱刺,心里想的是去杀了那些欺负我娘亲的坏人,但是我力气小身上又有伤,被他们随便就推开,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后来将我踢到母亲身旁,他们握着我的手将那匕首一下下刺进我母亲的身体。我哭喊却无力挣扎,一点用都没有。父亲就被关在一旁地跪笼之内。母亲死的时候。他拼命挣扎,我想他是要阻止我。可我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们拖走了母亲的尸体,直接丢在一旁的火堆上。他们用刀砍下一块塞入我地嘴里,皮肉烤焦的味道带着刺鼻的血腥,他们硬逼我吞咽。他们还弄了一块逼着我父亲吞,父亲终于受不住咬舌自尽。娘子,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是我亲手杀了娘亲,吃了她的肉,还害得父亲自尽,我简直禽兽不如。”
苏明贞听后心酸不已,更加温柔地说道:“夫君,如果一切是真的,定是他们喂你吃了什么药,让你神志恍惚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这绝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残忍。”
其实随着刚才的讲述,赵思的记忆越发清晰,他想起了更多更血腥地画面,他捂着头倒在床上,颤声说道:“娘子,我好害怕,我不想记起来。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假对不对?”
苏明贞从本心上是希望赵思尽快康复地,那么眼前这一关就不能由着他逃避。她伸手抱住赵思,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夫君不要怕,由我陪着你。不管是真是假,你都不能退缩,要勇于面对,这样才是有担当地男子汉大丈夫作为。”
赵思将身体紧紧贴着苏明贞,似懂非懂地点头,事实上他也无法停止自己脑海中翻涌的往昔画面。他不由自主冷汗淋漓,感到恐惧和窒息,他又舍不得放开娘子温暖地怀抱,热流从身体某一处生发,冲上头顶,眼前纷乱金星点点,可是他身心暂时还无法承受这种激动的情绪刺激,再次晕了过去。
苏明贞发现赵思失去了知觉,急忙起身喊人,去叫孙大夫。
孙大夫顾不得礼节,冲进来直接先救治赵思。折腾了好一会儿,赵思终于睁开了眼睛。孙大夫松了一口气,问道:“少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思茫然摇摇头,摆手道:“没什么不舒服了,你先退下吧。我只想娘子一个人陪着我。”
闲杂人等依言退下,秋月自去问孙大夫请教为少爷用药的事宜。春花则带着几个小丫头守在门外随时候命。
房内清静之后,苏明贞看到赵思一向天真单纯的眸子里笼起一片阴云忧虑。她不解道:“夫君,你真的没事了么?”
赵思忧伤道:“娘子我现在该是彻底醒了,过去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我好恨!恨那些逆贼,也恨我自己。我身体没事,是我心里不舒服。娘子,我该怎么办?我想让那些逆贼也尝尝我受过的痛苦,可是他们早在八年前就被斩杀了。”
赵三目前基本算是回忆无障碍,不过心智还需健全恢复。也就是说,他变得聪明一些,以后学东西会快一些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