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爷此次到河山城来,说是蘀白游云贺笀,其实是查问军饷案的事,顺道散散心。林婉茹投水自尽的事,让他自责不已,若不是他逼迫,她怎么会轻生,夜深人静时,他反复思量,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她的话语、她的若即若离、她的绝决都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但是一切若与秦少华联系在一起,似乎又变得理所当然。他看不透她,尽管一切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有关她的一切,说过的话,嘴角的笑,眼中的喜色常常不经意出现在他的脑海,她的样子,他却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能想起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眼中掩着的不知名的情绪。他在河山城的几日,白游云一直留他在府中观看新鲜的表演,他的身边围着白游云安排的美人,心里无奈冷笑,难道他把他看成跟马远一样失了女人就过不下去的人了吗?掩着不耐小住了几日,他告辞离开了,看着他出了府门,白游云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让他知道真相还太早,一切,还是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其实,白游云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南王爷就算出门也不会碰到林婉茹等人,影遇到南王爷之后,她先去秦少华的药铺报了信,让她们呆在家中闭门不出,直到福伯来通知她们南王爷离开的消息。她不想再有多余的麻烦,隐门就在河山城附近,如果她在这里出了事,说不定会波及藏在城中的其他门人,她也不能在这里出手救助林婉茹,她为她做的,大概快超出了隐主的忍耐范围。杀手本就不该动情,尽管,影认为自己没有违反这一守则,她不过是在报恩,跟情,又有什么关系。
那日,她通知了秦少华和福伯,便匆匆地回到家中,身上的伤,不容她在外多做停留。她习惯性地翻墙进了院门,背上的状况,让她略一皱眉,等在院中的随影见她回来,一脸担忧地迎了上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事的,”无忧微笑地安慰道,轻轻咳了几声,“可能,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低着头默默地扶着她进了屋。他是她救下来的奴,本该是由他来照顾她的,但是,她为他做的却远比他为她做的多。无忧见他不出声,心中略有些无奈。
“快一点去取些热水来。”她淡淡地吩咐。
“好。”随影抬头应了一声,放开无忧的手,匆匆走出房内。
无忧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她忽一皱眉,解开身上的衣带,试着将衣服脱去,抓着衣襟的手却在半空停下;背后的伤早就与衣服凝在了一起,要将衣服脱下来,恐怕得费些功夫了。她紧紧咬着唇,慢慢向下裉着衣服,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不禁重新将衣服拉好。随影端着一盆热水进屋,见她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抓着衣襟的手关节发白,便知她要做什么。他忙将水盆放下,走到无忧的身边,伸手触及她的衣衫。
“我来帮你。”
“不用。”无忧轻轻避过,略带为难地看着随影,“你,还是把头转过去吧。”
“可是……”
“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可以。”无忧倔强地说。
随影无奈地转过头,清澈的眼中流露某种无力,他终究还是帮不了她。无忧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本就握紧的手用力将衣服扯下,彻骨的疼痛让她眼前一花,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将抓在手中的衣服抛到脚下;若是随影,他定狠不下这个心来。她移到床边,重重地坐下,无力地趴在床上,小心抹去额头的冷汗。
“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