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兮轻叹道:“想不到却被她捡了机会。”说着自眼角中瞄了一眼柳息儿,却见她喘着粗气,看向地上的树影,道:“往日妹妹得宠时,总也有众姐妹的余地,可如今这许盈容硬是生生的杵在那里,谁都进不了皇上的身。哼,如今她连皇后都得罪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她转身看看沉默的班兮,道:“虽说妹妹素来与她也没有什么交情,可上次地牢之时,她也总算是出面帮妹妹引荐,从而使得妹妹有机会替大家求情,众姐妹才过了那一回劫难。因而我想,或许这许盈容不过是面子上冷淡些,或许倒不是个不能打交道的人,哪知道……哼。”班兮看她眼中满含恨意,知她多半是奉迎不成,反受了许盈容的冷落,也就没有接口。
柳息儿歇了一会儿,又道:“论容貌气度,她都及不上妹妹的万一,只因眼前妹妹出了这差池,才有她钻空的机会,就如今她这气势,是春风得意之时。姐姐只怕……说不准她哪日要来寻事挑衅呢,妹妹可要小心呀。”
班兮道:“我一个降贬下来的保林,只安生过着自己的日子,她来做什么?不会的。”柳息儿叹气道:“妹妹就是心肠太好,总把他人想的和自己一样,若是众人都能这样,那妹妹也不至于受陷害落得这步田地了。”
班兮心中一动,淡淡道:“什么受陷害,不过是自己疏忽了宫规才惹下的这个麻烦事,怨不得别人。”柳息儿轻声道:“妹妹怕是还不知情吧。外间都传开了,听说这宁乐师是被一曲琴音引到士兵巡逻的方向呢。要不然便是琴弹的误了时辰,那煦仪馆离宫门也不过几个弯儿,又怎会在桂宫深中被抓?”
班兮含笑道:“怕是道听途说吧,我当日是让盼儿送他回去的,只是他说自己认得路,这才由了他,事后想来,必是他夸口识路,却走岔了道而已。”柳息儿皱眉道:“姐姐当日可是发了誓言要跟随妹妹的,绝没有一丝虚假。这宫里有人看着妹妹得宠眼红,做什么也不稀奇。如今妹妹困在这里,外间的事总有姐姐在,我必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来。妹妹可要信我。”
班兮点点头,握住了她手道:“我是信你的。”柳息儿道:“妹妹放心,姐姐一定处处留心着,”想了一会,又道:“不过我看八成是许盈容搞的鬼,谁都知道宫里除了妹妹,就只她懂得弹琴,一定是她引了宁乐师走岔路,害了妹妹。”说着轻抚班兮的手,却垂下泪来“原想着,咱们姐妹聪明不输于人,妹妹又深得圣眷,在这宫里能太太平平地过些好日子,却没想到,才转眼的功夫,妹妹就出了事,我这做姐姐的……实在是惭愧的紧……”她自泪眼中望一眼班兮,再道:“只是姐姐容色技艺都不及那许盈容,如今她又圣眷正浓,却也没有与之抗衡的机会……要做什么,总是力不从心……”
班兮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眼中却有一丝冷笑一闪而过,转身向盼儿道:“你去把我榻旁的一方帕子拿来。”盼儿应声去了,柳息儿自眼角轻轻跟随着她的步子走进屋去,不免有些出神。却觉班兮轻拍她手,微笑道:“以姐姐的才艺要与许盈容比拼,其实却也不是难事。”
柳息儿回神注视她,道:“妹妹这话……”班兮道:“许盈容所倚仗不过是冷艳容貌与那一点琴艺。众人都看她如今这般得宠,可妹妹却知这宠爱必不久长。”柳息儿朝她凑前一些,道:“姐姐愚钝,还要妹妹明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