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话说那酒楼一众吃完白食就逃了的客人此时都站在外头看热闹,活生生的剑仙谁见过,那可是百年一遇的稀罕事,今日之后就算是在酒席上吹嘘也有了资本,围的是一圈又一圈,路上的行人见此也忍不住好奇,驻足凑头连连张望。
“唉呦!”
忽而一个痛呼,奚羽扔过去的一个酒杯却是给那龚大哥以剑挑飞,正好砸到了一个扒窗口往里瞧的看客眼睛上,看个热闹飞来横祸也是倒霉,登时让他“嘶嘶”倒吸凉气,很快便乌肿起一大块淤青,像个猪头一般。
而在场中的龚大哥更是焦头烂额,脸色铁青,慌手慌脚用剑格挡,又不想脏了身子,失了风范,只好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躲闪着,不乏撅屁股弯腰的动作,在围观的人群中闹出了震天的哄笑声。
他们原来都以为这二位文弱公子哥是刚离家的愣头青,有的本还有些小心思,想逮到机会就背地敲闷棍洗劫两人发笔小财,可没想到居然看似年纪轻轻如此厉害,拥有那神鬼莫测的剑仙手段,白芒所过之处吹毛断发,登时后怕不已。
这种身怀异术的人物若不欺行霸市已是幸事,欺负个把凡人当然也算不了什么,何况还事出有因,自然更没想到情势斗转急下,方才的饿胚少年竟敢挺身而出,做那出头鸟,一个在后喊打喊杀,声势骇人,另一个在前抱头鼠窜,吵吵闹闹,却各种下绊子、使滑头,反而是那个喊打喊杀的满身狼狈,不禁看得欢乐得很,倍感痛快,还有人不知死活地喝了声彩。
“嘿,原来武功再高也怕板砖!”
作为始作俑者的奚羽见状更是差点捧腹哈哈大笑,十分解气,先前两人的谈话他听得明白,知道这二人都是修士,只不过如今看来就是有点修炼不到家而已,也不怎么惧怕了,施施然坐了下来,正巧是二人一桌,那艾贤弟还趴在桌上兀自昏迷不醒。
奚羽玩得起兴,三分酒意已醒得差不多了,觉得又有些饿,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和人周旋,从筒子里取来新筷,在别人桌上便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快朵颐,落筷如雨,口水飞溅。
艾贤弟闻得人声,动弹了一下,幽幽醒转了过来,看到的是一张从没见过的少年脸庞,在一旁摇头晃脑地细细品味佳肴,不禁有些迷糊,不知今夕身在何处,奚羽见他醒了,微微一笑,呸的一口把嘴里含得啧啧有味的鱼头吐在了他的脸上,那可怜的爱贤弟登时两眼发直,醒来不过片刻又昏了过去。
龚大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新上的饭菜自己还没吃上两口,就被这小子给糟蹋了,还如此对待他的艾贤弟,由不得鼻息加重,怒火中烧,脑袋都要气炸了,当下提剑疾刺向奚羽的胸前。
奚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个关头他倒也犯不上嘴馋,只是为了激怒这龚大哥而已,见他刺来刺去就那两招,自己早已看得明白,心想万变不离其宗,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自己的身手大可从容躲过,剑势一出,奚羽捕捉到迹象,当即不慌不忙,连屁股都没离开凳子,就先行一步侧身闪开。
奚羽这般托大,却是小瞧了这龚大哥,他见剑招被这小子看破,来不及气恼,不等招用老,就陡然把剑换手,一瞬间手臂暴长,那空手化作一个掌刀劈过去,奚羽看到掌刀呼呼落下,这才暗悔自己大意,那掌刀快到极处,已是不能不守。
情急之下,奚羽心中叫苦,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闭眼一狠心,就猛地双手推将出去,却是痴心妄想了,这龚大哥毕竟是修行之人,掌中灌输了半生功力,若是打实,连头牛也要骨断筋折,何况一个活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奚羽便如稻草人一般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龚大哥后退踉跄一步,暗自心惊,看着那边滑下来的人影,心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方才自己已使了十分劲道,却差点不敌,如今体内还有些气血翻腾,略做镇压这才没有发作出来,这样的怪力简直是前所未见骇人听闻,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不过都已经不碍事了,龚大哥掸了掸衣角,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架势,冷冷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身上居然还有些本事,不过只可惜对上的是我,还不够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