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将意味着自己历经两年多的对章鱼女的围追堵截最终以失败告终。走‘魔神血路’,也就是最终复活大恶魔路线的魔裔要想从‘兄弟姐妹’那里获得对方的那份恶魔力量,是需要秦亲手杀死对方的,这涉及到一个最古老的恶魔条约,可以将之理解成某种虔诚仪式的表现形式、或愈复活愈强大的必要保证条件。
如果章鱼女被罗凌杀死,那么那份恶魔之力会重新通过特殊的渠道潜伏进某种生物的某一个个体的血脉,那将意味着该血脉被现或下次觉醒,不知道又跨越了几百,甚至几千年的时间。
对于一个以位面为单位的‘伟大碎片收集工程’,这种结局无疑是残忍的。要让她放弃这个机会,那比直接割她的肉都要痛苦。
2,以攻对攻,在罗凌之前杀死章鱼女。
这同样是个残忍的选择,章鱼女的全力攻击不可小窥,她选择以攻止攻,就如同一个本来有盾牌做防护的战士,不得不扔掉盾牌,而选择用另一手的矛攻击。虽然他的力气较大,矛也比对方的长,但可以预期,当他将矛插入对方胸膛时,也将自己的胸腹亮了出来,对方也许因为先遭到攻击而成了强弩之末,但拼着一股锐气的一击,给他造成的,决不会仅仅是小伤!
做抉择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千分之一秒,与其说是选择,更不如说是本能、本性的一种体现,是狼是虎,这一刻最见真章。
反击,毫无保留的反击,虽然失去了先手的优势,而被章鱼女搬回不少胜率,但团子仍有足够的自信,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将章鱼女格杀当场。充满冒险味道的赌徒式的自信,本来就是几乎每个觉醒魔裔所具备的品质。
属于团子的最致命攻击来自于她的头,那一瞬间,她化身成了美杜莎,长一缕缕纠缠如蛇,然后延伸出绿的如有实质般的光蔓,如同沙虫大张的复式口器里的无数尖牙利齿,以吞噬的方式迎上章鱼女的攻击,而她的一双嫩手,则舞出无数手影,在身前结出翠绿的光之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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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强者的全力一击碰触瞬间的效果,是一片翠绿中散射着亿万水蓝的灿烂光爆,然后是如光之海胆般的黑芒一闪而逝。那凝缩的魔能碰撞后产生的光环是那么的耀眼美丽,恍如星河中的行星爆炸的刹那光华,那些附近还在惨叫奔走的生命,皆在这光芒中被斩杀、淹没,紧随其后的冲击波肆虐向四面八方的同时,将交战的真相完全掩饰,从而只成了三个当事人的秘密。
作为距离那次碰撞最近的目击者宋一舟,最后的映像就是在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毁灭之光中,隐约看到了浑身浴血,右臂被炸断的罗凌跳落尘埃。而当他再度苏醒已是两日之后,至于彻底了解当时的情况,则更是四年后才通过仍跟罗凌的妻子们保持一定通讯来往的妻妾知晓的,那时,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作为一名后来颇具权威的知名学者,宋一舟在其晚年的回忆录里曾这样写道:
人的一生就如同一次不知目的地的旅行,有时候你会独自上路,有时候你会结伴而行,当你遇到一个不凡的旅行者时,或许也有机会去见证一些不凡的故事。虽然不凡的未必就一定惊心动魄,但毫无疑问,还是那种惊心动魄的,更具有影画效果,让那些不打算对一些看似平淡浅显、却又极具深意的内容深究的人,也能在短时间内感到震撼,并感触良多。我至今认为,在当时那一刻生的力量与智慧的较量,是显示人性复杂性的一个典范……
这段内容之后,就是以第三者角度,对当时情况的详细记述,并在最后著名,这是当事人之一在事后的某个契机下,客观的叙述,再经过作者一定的整理和加工而完成的。
事实上,在‘强对强对强’的那一瞬间,确实生了许多事,从某种角度讲,三个当事人可谓都成功的达到了目的。
先就是章鱼女,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穷途末路的她是典型的过把瘾就死,既然在临时之前,成功的抢了先机,又迫使团子不得不仓促应战且门户大开的任她哪儿爽扎哪儿,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再一个是团子,作为将章鱼女亲自毙杀于手中而处心积虑的谋划追杀了近千个日夜的‘魔神血路’魔裔,在那种间不容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干掉章鱼女,获得章鱼女的那份恶魔之力,且最终保住了性命,成功撤离。她如果还要抱怨,未免就太不知足了,毕竟,她的对手是两个强者。
最后是罗凌,他完全实现了自己拟定的计划,成功的在局势对他绝对不利的态势下,绝地反击,最大限度的保护了要保护人物的生命,且免于自己沦为别人手中枪炮的命运。可以说,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尽管一条命十去七八,可也毕竟是胜了,解开一个死结,让未来再度充满了种种可能,这正是他想要的。
章鱼女在那一击时的表情足以称的上风情无限,心中彻悟,做到百矢加身而神色不变,也只有用这‘风情无限’来描述。当时她感觉着锋锐的荆棘螺锥破开团子那聊胜于无的藤盾,实实在在的刺入其身体,感觉着对方的痛苦和愤怒达到极点的栗抖,感觉着温热的血液如雾般喷溅……仿佛是豺狼临死生生从虎豹的大腿上撕下一块腱肉,章鱼女充满了报复得逞的快感,以至于那由团子的头为基础,比刀剑更锋利的光蔓将她插的如同一个箭猪,她仍能笑颜如花。
章鱼女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这一笑,有种解脱后的美,而她的眼神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露出对团子的蔑视和讥讽,仿佛她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罗凌的攻击是在团子成功在章鱼女身上制造了百多个血窟窿后到达的。尽管如此,他的攻击仍不能用姗姗来迟或者是多此一举来形容,因为杀章鱼女本来就不是他这次攻击的主要意图。
其实,这是一次匪夷所思的合作,是诸多的因素和变化构成了这种奇妙,为了给团子造成最大伤害,罗凌看似针对章鱼女的攻击,真实程度高达9.7。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加以变化,除了算计上的棋高一着,还因为罗凌最大程度的挥了自己身经百战的经验优势。
光是罗凌在攻击之前所站的位置就极有讲究,猛的一看,罗凌从该处动的针对章鱼女的攻击是侧面拦截,而实际上生真正的碰撞时,是一个斜角,因为他的这一击早就算好了,要在对方向前高运动时才动。
这个量的把握既要罗凌有条件施展‘惊天之变’,又不能引起团子的疑心,可谓难度极大。甚至,如果团子不主动迎上章鱼女的攻击,罗凌的一击都不可能成功。正是算准了团子必然会尽全力击杀章鱼女这个大前提,罗凌的一切行动才变得意义十足。
当时的情况是,就在罗凌的攻击马上触及章鱼女的那一刻,他极高的运动轨迹突然生了转折,为了实现这一目的,罗凌主动崩毁了聚集的庞大的冰力,为的就是获取动能的反作用力,但仅如此还远远不够,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无异于让一颗出膛的子弹突然拐弯,虽然不是9o°的直角,虽然在技巧和控制力方面罗凌具备了实施条件,但也付出了摧毁自己体内数十组肌肉群,并且骨骼内脏严重受损的代价。
顺着章鱼女以荆棘锥破开的空隙,罗凌用自损八百换来的这一击,对当时的团子来说,绝不仅仅是损敌一千那么简单。如果席朗在这一刻复活,看到罗凌的这一击,一定会说:“团子,我就是死在这招毒黑手下的!”
不错,正是毒黑手,又毒又黑,绿色的毒,是罗凌拥有了第五狱狱印所获得的能力,而那黑色,才是最能代表他的炼狱业火。这黑火的霸道在于极难熄灭的高温焚烧,尤其是对觉醒魔裔、术者、恶魔等体内蕴藏着魔能的生命极具威胁力,可以说,魔能不尽,黑火不熄。想要对付这种黑火,得有即刻做自我切除手术的觉悟。也就是说,需要在黑火对重要器官产生危害之前,把燃烧的部分切除掉。就算罗凌的实力有限,炼狱业火还远称不上完美,但其霸道的性质仍是让团子很受伤。
另外,拥有荆棘地狱狱印的罗凌掌握的毒素是‘放血毒’,性质跟蚊子吸血前所注入的毒素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稀释血液。当然,罗凌掌握的这种毒,毒性异常猛。如果是普通人被这毒素侵入,血液会象酒精般从毛孔挥个干净,想不死真的很困难。而为了对付团子这样的强者,罗凌用他的爪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团子造成了足够多的创口。这样一来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团子被抓的衣衫褴褛如乞丐,身上血痕遍布,讲好听点罗凌这是典型的狼人攻击,说埋汰点就是泼妇打架,挠人家一身血口子。
相比于身体所承受的伤害,团子更重要的是精神上很受伤。据罗凌后来得知,在这一战之前,团子还从没有经受过如此惨烈的攻击。相比于被人满街踩的蟑螂罗凌,团子的‘魔神血路’走的足以用顺风顺水来描述。可以想象,当这样一个意气指使、心态扭曲、实力强悍、高高在上的女孩被人在决胜局大翻盘,打到离死不远、完美毁容、狼狈逃逸,心情是多么的激荡难平。再加上杀死章鱼女时,属于章鱼女的那份恶魔之力开始注入她的身体,那种比吸毒、****更刺激百倍的快感,团子当时的感觉可谓将‘痛并快乐着’这五个字的意思演绎到了极致,以至于绝对的刻骨铭心,乃至誓,一定要让罗凌尝到最最痛苦的滋味。这种愿望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团子中断了‘魔神血路’,进而专找罗凌的麻烦。
其实当时团子也不是完全的被动挨打,作为实力高出罗凌不少的强者,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仍然危险性十足,否则,罗凌也不会被断去一臂,并且身上再添两个血洞。万幸当时团子已经被罗凌以命搏命的打法打慌了神,而她拥有的毒素又是极为罕见的‘活力毒’,且罗凌本身拥有第五狱狱印,对毒素有非常强的免疫力,这才惨胜一局。
在后来跟团子的交锋中,罗凌才见识了‘活力毒’的可怕,好好的花花草草、参天大树,毒素一注,立马成了精,尤其是在森林这类主场跟团子打,那绝对是真正的草木皆兵。
邢娟曾在后来问罗凌:“你是什么时候跟章鱼女达成默契的?”
罗凌回答:“就是在努力救你和小青小紫、章鱼女动攻击阻止我的时候。我在她的一根藤蔓上划了一个x,代价是腰上被扎了一个几乎对穿的眼儿。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默契,章鱼女才没有下令变异体杀掉宋一舟一家。”
“我还以为章鱼女是‘知恩图报’。再者,宋一舟已经不具备利用价值。”
“知恩图报,觉醒魔裔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些词汇。她当时若一分活的机会,也不会接受我的暗中提议,毕竟,这个提议的大前提就是她会死。”罗凌说这句话时,表现的非常实事求是。
兴许是罗凌的说辞让邢娟想到了那个噩梦之夜里那些不好的事,她转移话题道:“对了,那藤蔓上的x?便让章鱼女心领神会,也太神了吧!”
“作为那个等级的强者,藤蔓完全等同于肢体的延伸,那种标记,对方不可能感应不到。”
“x代表什么?”
“杀!”
“一个字就能代表那么多?并且达到那么高的契合度?”
“谈不上契合度,形势逼人,当时的绝大多数算计可以说是阳谋,明知如此,也是不能退让的,比如,章鱼女自知难逃一死,团子也绝不会放弃手刃章鱼女的机会。当然,章鱼女未必就安了好心,她最终还是成功的将祸根留给了我。”
“你是说那‘兴奋毒’?”
“嗯!章鱼女用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掌握的毒种注入了我的身体,导致团子的力量接收差了一项最精彩的‘调味剂’,就冲这个,她也不会跟我干休。”
“当时章鱼女为什么不给自己注射?”
“因为第五狱的毒素有些特别,必须留有一种毒素为本命毒,比如我把放血毒设为本命毒,该毒素将不会对我生效力。”
“把攻击性的毒素设为本命毒有免疫和保护的作用,可将辅助性的毒素设为本命毒,可是太吃亏了。”
“其实公平的很,放血毒虽烈,却远不如兴奋毒的作用大。”
“这到也是。当时怎么会让章鱼女得逞的呢?”
“我当时浴血奋战,已经不在乎身上被多刺一下,只是一心想着跟团子比看谁先倒下,如果输的是我,咱们都得横死当场。说起来,章鱼女也正是抓住了我当时的这个心理,才一击成功。现在想想,那个档次的强者心里素质、算计,个个可怕,即使高上一线,也仅仅是一时之胜,或是被这样那样的因素影响所致。实际大家的智慧都是同一水准,那些不够聪明的,早被杀了。章鱼女输的惨,也是因为被逼入了死地。”
“我记得你之前推测,章鱼女应该是杀过一个同血脉魔裔,而团子至少杀过两个以上同血脉魔裔,才有了那样的力量。为什么章鱼女和团子都只有一种毒素?”
“我从她们的力量表现上推测她俩的血统,继承自一位第五狱的有名有姓的恶魔。从理论上讲,这样的魔裔在魔血苏醒后,其力量表现形式更容易带有本地狱特色。但这并表示一苏醒,就已经掌握了其继承的全部力量。
初期的磨练和生死搏杀,会唤醒体内继承的那部分力量,直到完全苏醒,也就等于挖进了自身潜力,接下来,要想更强,就只能通过外在途径了,包括种种际遇,还有杀害其他同血脉魔裔。而另一个影响继承力量多寡的因素是获得方式是否足够血腥。简单的理解,就是越势均力敌,越艰难获得的力量,越庞大。
这种血腥献祭跟恶魔信徒以杀戮生命取悦恶魔有及其类似的一面。不仅仅是因为邪恶,据我理解,这跟某些古老的法则有关,这些法则是构成恶魔体系的基础。我猜想,在最初,团子和章鱼女获得力量时,更多的应该是靠洞察先机,然后有心算无心,突袭将对方致死,并且,很可能那些被杀的,连自身的力量都没有完全觉醒。毕竟在初期,团子和章鱼女都是相对弱小的,不可能象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又或者,继承了力量,但对方拥有的毒素性质跟自己相同。当然,这个概率较低。”
“最后的问题,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开始就谋划着干掉团子?”
没有直接回答,“两个杀手,其中一个比另一个杀过的人少,但他总是微笑着杀人,你认为谁最危险?”罗凌这样反问邢娟。
然后才道:“最可怕的人就是不可理喻的人,有人将他们看做疯子,但这样的评价明显不负责任,他们一点都不疯,只是行为上表现出疯子才有的特点。这类将无人性的事情做的自然而然、行云流水般的家伙,除了远远凌驾于其上的绝大力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他们,而我恰恰不具备这样的力量,你说,当有机会除掉这个极度不稳定因素时,我会置之不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