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凌曦轻声重复了一遍。
果然是才女,伤春悲秋是本性呢。
“好,楚才人容我换件衣衫,再去寻你可好?”凌曦含笑问道。
“那也好,奴妾先去将那落了的花瓣收拢起来,凌婉仪最好带着花锄,到时候也能亲手葬花。”
楚才人说着,站起身来,福身行了告退礼。
凌曦坐在罗汉榻上,笑容温婉恬静:“好。”
待楚才人走后,凌曦却是没有起身更衣,只又将做了一半的手串拿了出来,耐心串制。
粉蔻走过来,替凌曦续上热茶,不满道:“小主何必与她周旋?”
还葬花,葬花有什么用?还不如小主做钗子,好歹能换来董司珍的忠心。
凌曦对着光,微微眯了眼睛,将几粒珍珠穿了进去,道:“她是楚志平的女儿,摄政王出了事,需要一个人挑头,推摄政王一把。”
夏子豪死了,熙宁血溅乾清宫,总要有人上书摄政王的专横霸道,哪怕是做给西齐看的,也能让摄政王焦头烂额。
皇后夏语柔的龙嗣,是男是女还未可知,朝臣们都想观望,但楚志平不同,他只有这三个月的机会,否则皇后当真诞下皇子,他怕是要将天牢做穿了。
“让荣宝走一趟,告诉刘彦庆,楚才人在宁寿花园葬花。”
程子谦需要一个将楚志平放出来的由头,最好的由头莫过于楚才人为父求情。
楚才人这性子,凌曦是不指望了,想来程子谦会体贴的将楚志平放出来,只当是偏宠楚才人了。
凌曦将珠串制好,递给粉蔻道:“你去一趟尚宫局,将这个送去给董司珍,崔尚宫已经递了请辞的折子,怕是这两日就要离宫,你打听打听是哪天,我亲自去送崔尚宫。”
粉蔻一一应下,凌曦由晴翠服侍着,去暖阁里更衣梳洗。
要葬花,要用花锄,得换一件轻便的衣裳,头上的珠钗也要除去。
宁寿花园里,楚才人耐心的用帕子包裹着花瓣,一包一包的裹了,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
董富海始终左右打量着,不耐烦的问道:“楚才人可确定凌婉仪会来?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
楚才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滴道:“凌婉仪穿的是宽袖外衫,又戴了流苏钗,要更换成布衣荆钗,怕是要耽搁很大功夫的,董公公莫急。”
由不得董富海不急,夏老夫人可比皇后娘娘不好糊弄的多,如今是要活生生的将凌婉仪从宫里弄出去,这样的大事,他如何能不急?
虽说凌婉仪还未侍寝,但皇上显见待凌婉仪不一般,万一将来追究起来,夏老夫人自是动不得,怕是他要被揭一层皮。
董富海琢磨了一二,低声与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说道:“咱家去瞧瞧马车预备好了没有,凌婉仪识得咱家,若是远远的瞧见了,不肯过来,怕是完不成老夫人的差事了。”
那人乃是摄政王府的侍卫假扮的,低声回道:“董公公去吧,一会儿人到了,属下就敲晕了送过去。”
董富海长出了一口气,火烧屁股似的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