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是枯燥的,绝对不像小说里有钱人家出行的那种小资排场,什么豪华的马车一应俱全云云。在我以为,又要象赶来时一般受连日策马奔波之苦时,容越钩的亲卫居然准备了马车。虽然简陋,颠簸,但也比一天都跨坐在马背上强,我还在成长的年纪,可不想南弄个罗圈腿啊!
由于只我和容越钩坐在马车内,上马车地时候,我自然而然对这个暂时失明的将军伸出援手。本以为他的刚烈闷骚别扭的性子会拒绝我的帮忙,不想他搭着我的手,跨进车门的时候,反手用力一拉,将我带了上去。因为没有防备,我就直直地摔在他身上。
扣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我敏锐地感到他的身体一瞬间僵了僵,气息也乱了一下,我正打算起身在一边坐好时,发现两人现在的礀势实在暧昧,不敢轻举妄动,引来他的轻薄,毕竟,他对我,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心思。
他的另一只手也搁上我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夏衣熨烫着我的肌肤。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双手支起我的身体,欲移向一边,可似乎又不确定哪边是空位。领会到他是想将我带离他身上,我便自觉地往他右手边空着的地方坐下。
“我以为你即使眼睛受伤了,也会选择骑马而不是坐马车。”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我若无其事地问出心底的疑惑。
“我本不善骑,不像容戟的马上功夫,少有人能及。如今一身功夫虽然仍在,但终是看不见了,又如何骑马赶路?”容越钩的神色间没有半分萎蘼,有丝可以保持的冷淡,说完竟靠着马车一侧,作休息状。
我本有心事,他不开口,我便也不言语,心底反复琢磨着从偷听到天月挽和陈袭云对话开始,到昨晚从栖桁那里听到的部分前因后果,发现其中牵扯甚大,可要说多严重,却也不尽然,明的暗的那些势力,彼此牵制。
“秦……弦儿,这几日,难道你都不曾疑惑过或怀疑我?”容越钩的声音颇轻,却很轻易地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怀疑什么?怀疑了又怎么样?你和天月琉殇的关系应该不错的吧?也应该知道我到达的第一晚,他便来警告过我。况且,你……真会因为那天的事愧疚于我,到了宁愿不治眼睛的地步?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希望我来此的目的。想不通,那便不想吧!莫不是容小将军愿意告诉我?”我偏头看着容越钩,想从这个无情却又异常重情的男人身上看出些端倪。
“会!”容越钩的话一如他的脾气,斩钉截铁,倒是让我狠狠吃惊。若说世上有几个人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我不会怀疑,那么除了一直对我坦承交心的阿九,就是这容家兄弟了。和容家兄弟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兄弟俩一个正直到偏执地地步,一个绝决到不屑。此时有容越钩口中吐出的‘会’字,由不得我不信。
“我旧时的事你是听说过的。那时便觉自己和那些对女子用强的匪类无甚区别。后来受了重伤,眼睛又受毒药之害,当时真是觉得心灰意冷,身心俱惫。若是上天用我一双眼睛当做惩罚,我认了。况且从此不见世间丑恶,岂不是也清静?”容越钩脸色冷然,话声中不无自嘲,突然语气一转,“只是养伤其间,无所事事,想到的事情便多些,周全些,那日又听了弦儿关于我娘亲的一番论断,有些警醒,有时该从别人的立场考虑一下问题。所以说,容戟当初并没有骗你,他只是太过担心我罢了。”
我回了一个长长的的叹息:“那现在,我们是不是成了钓鱼用的饵?我还是没想通让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我好似和这一串事情没什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