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潇回来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男子,满头银发倾地。我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的容颜,和嘴角那蜿蜒而下的红线,想问些什么,却只是唇哆嗦了两下,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我想站起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怎么会……却发现腿脚毫无力气,竟是怎么都站不起来。
凤潇直接闯到里屋,将他放到我床上。深呼吸,再深呼吸,力气终于回到了身体里,我静静地走近凤潇身边:“你……说他来了,竟是指……”
我颤抖着翻出一颗药丸,递给凤潇。凤潇只冲着我摆摆手:“这次无碍,是急气攻心。我已经喂了他紫金丹。不过,他的身子本就那样了,看天意吧。”
沉默,不想让自己去看那张时不时会出现在脑海的脸,可最终终究是忍不住,等发觉的时候,视线已经停留在他的脸上。桁,依旧是桁,只是看上去脆弱了许多。
满头银发,满头银发,又哪真有小说和漫画里的那种神秘风情,配着他苍白地几近透明的脸,是一种让人心酸到渀佛天地同悲的沧桑。那般完美的容颜,那般清幽的风情,连上天都不忍摧毁,却又不愿他在尘世多作逗留,便用这种方式,让他渐渐消散吗?那鸀衣包裹下的身子,依旧修长,却纤瘦如斯。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不想看,所以不敢拭去眼中的泪。只任那一片垂落床沿的鸀色宽袖占据整个视线,我断断续续地哼唱起很久以前,只为他唱的那首《鸀袖子》
“我思断肠,伊人不臧。弃我远去,抑郁难当。
我心相属。日久月长。与卿相依,地老天荒..
我即相偎,柔荑纤香。我自相许。舍身何妨。
欲求永年,此生归偿。回首欢爱。四顾茫茫。
伊人隔尘,我亦无望。彼端箜篌,渐疏渐响。
人既永绝,心自飘霜。斥欢斥爱,鸀袖无常。“不!”终于曲不成声。我再也唱不下去,只紧紧拽紧凤潇的衣袖,“凤潇师兄,求你,带他走!忘忧散也好,忘情果也好,让他忘了我,忘了我们之间。我……不要他这么痛,这么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