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着酒菜,只挑些平常地话题。我偶尔给他夹菜,斟酒,他偶尔会让我就着他的筷子吃他夹地菜,暖暖的温馨流淌其间。忽然他低叹了声:“若是能这样一起到老,该多好。”
于是,两人皆黯然无色。终于,我忍不住,询问起他的身体情况,然后把从临音阁董老先生那里打探到的关于凤国皇室的功法说了。
桁听着我为他特意找人打听治病的事,却笑笑无语,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份生动,他口含着将一口酒,哺进我嘴里:“安安心心吃饭吧,之后再说。我好久没有这么享受食物了。好像离了你在身边唧唧喳喳,没有你不时夹菜捣蛋,食物就只是个填饱肚子的东西。”
我有些羞赧,这个,那个以前都是为了揩他油,吃他豆腐才闹腾,当然,后来确立了关系……嗯,对着他那张脸,那副身材,还是为了揩他油,吃他豆腐来着,那时,心里头甜得觉着自己要被溺死。才想着,就见桁指了指一边的肉丸子,又笑着指指他自己的嘴。我赶紧夹着,送到他嘴里,他却咬了一半,直接封上我的嘴,另一半进了我的肚子。桁,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主动了许多。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碗筷,有时一牵手,有时一对眼,就五六个碗,摆弄了近半柱香。还剩下一小坛清竹酒,没有合适的酒杯,桁便将他经常随行带着的一套墨竹紫砂壶杯中取了两个茶盏:“用在品茶用的上好紫砂杯来喝清竹酒,也不知是哪个糟蹋了哪个。要是带的是那套荷新鸀玉杯,倒还勉强能相配。”
“喝酒也好,品茶也好,喝的是个气氛,品的是个心情,又哪来那么多非要讲究?在雪玉山脚下的时候,你也不照耀捧着那白瓷碗喝酒。”我横了他一眼。桁其实并非一个扭着细节死讲究的人,喝酒品茶,用他的话讲,也是要靠机缘的。所以,他可以耐心地收集秋日花瓣上清晨的露水,也可以捧着海碗来个一干而尽。
酒不醉人人自醉是不是就是这样?两盏清竹酒下肚,不过是五六口,看着身侧的阿九,月光下的他,美得不真实。也是,也只有在月光下,我才敢放肆地放开自己的视线,打量着他整个。因为只有此时,他的一头白发,才会隐隐泛着光泽,象是一头天然的银发。白日里,那种雪白,瞥一眼都是让人揪心,衬得整个他苍白。
“弦,可曾听闻过菟丝藤蔓?”
我心一紧,趴在他膝上仰头盯着他,菟丝藤蔓我自是听说过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可渐渐将人精气耗尽,让人犹如被菟丝花紧紧缠着,寄生的树木一样,直至死亡。但有时也可倒过来用,菟丝花和它寄生的树木是相依相靠的关系,如果将这种毒用珍贵养生的药材浸泡培植,让人服下,反而可以增加中毒那人的人体精元。但毒终究是毒,若是累计到一定程度,毒发时,就是两相消亡之时。
“弦,看来这两年在医毒上花了些功夫。你既已知道菟丝藤蔓的作用,想必也猜到……”
“怎么可能!难道到了这种地步?”我紧紧攥着他的裤腿,期待他向我否认,或者告诉我只是在和我讨论药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