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中了药,暂时不能运功,但身子并未受制,见齐雪念地动作,不由侧身避开:“师傅要做什么?若是不太过,徒儿可以自己来。”齐锒重重的咳嗽声传来,他选了较远地一个位置坐下,良久,等喘过气来,才梗着嗓子,沙哑地道:“后背约脊柱第三珠,是否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还有,她的右边后脑发际略上一点,是否有一个半粒米大小的浅粉色疤痕。”
啥?我一时还真愣住了,是为了验证我是否是肃王的女儿吗?红痣我知道的,还是拜桁和越钩所赐,似乎对那都情有独钟……呃,我乱想什么呢。发间的小疤痕我还真不知道,出了心口处那致命伤口,怎么护理,都还是剩下一条接近肤色的浅粉色疤痕外,身上其它的大大小小所有曾出现的伤口,都在九岁那年,遭了陈袭云那两手后,在桁的巧手下,让所有疤痕都没了踪影,只是从来没想过发间会有那么一小点。我半主动地褪下一点衣衫,手捏着前襟,遮住锁骨以下的位置,露出上半个背给齐雪念看。
齐雪念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了声:“是的。”又开始翻看我右边后脑勺的发。摸索了好一阵,她的语气似乎更加黯淡:“是的。”
“那黑魂玉呢?”齐锒的声音又传来,有些急切,要不是语声里的颤抖,和他眸子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叫怀念,透着些许深厚情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冲着这玉而来。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感觉力气有些恢复了,看来齐雪念说的没错,他们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才用了这样的手段。说白了,也不难理解,这种事情,对于屠庄后幸存的我,他们手里若是没有切实的信物,我不会主动冒然地承认下来。不过一柱香功夫,药性已经淡了,功力也恢复了一部分,我索性坦然,掏出我一直挂着的心性项链坠子,解开两边相扣的部分,只留出中间似半月又似泪滴的那部分,扬起来,冲着齐锒晃了晃:“是不是还有这个?”
齐锒的神色激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脸上变成了一副深切的哀伤:“没想到小师弟还有后。只是一直以来,景王藏着你的身份秘而不宣,只怕不愿你卷入太深。只是如今……”
我们三人深谈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我一路回夕城的路上都在思考现今发生的事,和齐锒告诉我的一些往日秘辛。不过,看来终究是父女天性,这次齐锒几近丧命,不但得了一向不合的女儿伸以援手,两人神色间也比以往亲切了几分,有些平常慈父爱女的感觉。
回到夕城的小院,桁正提笔对着瘫在面前的纸思索,认真的表情让人砰然心动,似乎想到什么,提笔在纸上轻点了几下,复又抬手,凝思。他这副模样多少驱散了我有些颓然的心情,认真地站在一角,欣赏起他作画来。虽然我心里有些小小的疑惑,桁在画上面颇有功底,怎么今日点两笔就思索,再点两笔。只是,这些都抵不过一身墨鸀儒袍,一头银发只用一根墨鸀发带扎起,在阳光下显现的那些生机来得让我欣慰,让我着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