桁将我拉进怀里,用手捏了捏我有些僵笑的脸:“你倒是知道心虚。放心,也不必觉得愧疚。我和他,都是在生死线上走过不止一次的人,很多事情比你以为地要看得开。再说,对我而言,能多一天伴着你,便是多一分快乐。有他在你身边,到时,我若真的撑不下去了,也可以放心。只是你……此时回邑都只怕是情形不乐观。你虽然聪明,但这种官场权力之争……看那姓丁的老者,对你似乎诚心,要有半点疑惑的地方,也要打探清楚。他那种人是在权力场打滚过来的。还要,要是形势不好,顾着自己要紧,赶紧抽身。改朝换代,本就是稀松平常。别看平日君臣有纲,其实天家,连父子,兄弟都无,更何况君臣。男人的**野心,其实是个无底洞。”
又是一番嘤嘤叮咛,我留下了身边所有的银两,让雷隍找十八寨的人帮忙,安置难民,能做多少便多少吧。这个世界,好似人命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又和雷隍容戟别过,我便和丁路往邑都赶。
一路上,我才知道情形有多糟。秦回翎能这么早就坚决倒戈,绝不是什么正义感突现,而是皇帝许了他新皇辅政大臣的位置。同为遗诏中列出的辅政大臣的,还有千年七品御史顾洛,景王和一直中立的右相。秦回翎掌控邑都的城卫军,就是皇宫的禁军中,都有他不少心腹,用他本就是引狼驱虎,饮鸠止渴的无奈举措。成年的太子,对他来说,绝不是理想的新君人选,弄个未成年的小孩,加上他手里的兵力,足够当个幕后皇帝。
先皇也不是笨人,早让身边的大内第一高手,一直服侍自己的老太监护着太子,当日又仗着秦回翎和丁路,孤注一掷地对左相下手。但他还是错估了两件事。左相武功很高,虽然半路冒出了一个顾洛,出手偷袭,配合另两人将其击毙,但顾洛身受重伤。而顾洛,原本是皇上相中,能帮新君稍稍牵制秦回翎的另一个辅政人选。
而先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他本看着左相的三个儿子,虽不是庸才,但也俱非那种玲珑剔透,胸有百计的人物。所以,虽然给左相定了谋杀皇帝的抄家灭族之罪,但事实上,并未真正地灭门,而是想留着给秦回翎当仇家,好做些牵制。谁知太子失踪,那景王妃振臂一呼,竟有推我那大哥秦琚上位之势。那些原本左相的势力,除了那几年,被秦回翎拉拢过去的部分,竟多数投效了过去。
“即使太子找不到,先皇不是还留有其他皇子吗?那个女人怎么会以为……”临近邑都,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年幼的皇子,到时也不过是秦回翎手中的傀儡。可惜了顾洛,本来以他的才智,加上成年的太子,或许隐忍几年……”丁路看了我一眼,“况且,当年先皇的继位,本就是天家的一大丑闻,虽然当时前太子是自动让位。先皇在位这些年又无甚作为,那些原本就对先皇不满的人,自然就想到当年和前太子一母同胞的景王。只是你父王……于是他们也转头支持这些年在朝中颇受好评的世子殿下。”
“那大哥呢?他怎么想?”我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世子殿下来劝过你父王,支持他继位。说是如果太子真不见了,由他来,可以不让秦回翎那么嚣张,也有对抗的资本。这天下,总还是控制在秦家手里。秦回翎虽姓秦,终不是天家的人。太子,只怕凶多吉少。我们发现明德的时候,他中毒在先,重伤在后,太子被人掳走。”
我闻言黯然,那个我曾以为的,正义感十足的大哥,真的是因为形势所迫,为秦家着想,还是终究也是个普通男人,终究……也敌不过那张椅子的诱惑。景王,如今还有谁比他更难做?还有谁比他更苦?<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