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尴尬别扭,浅笑地看着他:“你倒是了解。是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而形势越来越复杂,我可不想再卷入这漩涡去。反正于我们这些富贵人家来说,嫁出去的女儿也如那泼出去的水,死生都不论,我早些离开,也乐得自在逍遥。”
天月挽的脸色一白,紧着声问道:“可是大哥和你提起非姐地事了?”
我一怔,这人的心思倒多,想起天月非,那个以寡居身份住在乡下地女子,据说收养了不少孩子,也日渐开颜,或许等我安稳下来了,可以再去看看她。不过我方才那话,可半点没有讽刺他不顾自家姐姐受难的事。
心里一搁心思,这聊天的劲头就没了,何况和天月挽本不似和琉殇一般,百无禁忌打趣互损的玩笑话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乱侃。闲聊两句,天月挽便告辞,临走一顿,似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道:“要走便早些走吧!据说那秦统领对景娴公主殷勤地很,只是原本说了要求亲的,可这三月以来,除了偶尔借机稍作亲近外,并无异举。”
我一愣,这三个月……不正是让琉殇那手下进宫蘀我稳住景娴的身份?难道……心一紧,不由出声问道:“那秦统领不是有正妻?堂堂公主总不见得嫁他做妾。”
“正妻,不过是一个位置罢了!何况如今他那正妻乃是前罪相的女儿?”天月挽抛了这么句,不容我细问,便举步离开。
好透彻的一句话,于官宦人家,正妻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名分,一个女子在家中的地位,甚至朝廷诰命的身份象征,独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我敛去眉间愁色,望着院外的天空,心间徘徊在着声声叫唤: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我的归向……又该在哪里?阿九还是越钩?我这样接受了三人行,是不是其实也在伤害他们?原以为坚定的心思,又有些动摇。可如果选择,又能怎么选?阿九,绝不可能放开;越钩,已经为我走到了这一步,甚至连辞官的前奏都埋好了,只待时机成熟……
而且,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这个月的月信已经晚了几日,时日还早,自己给自己把脉,总有些不确信。阿九的孩子因着自己当时的无知,没能察觉,没能保住;若是真有了,越钩想必会十分欣喜。每每想着床第之间,他宛宛恳求,不必爱他比阿九多,之后也要在凤国逗留好长一段时间,霸道着,委婉着,委屈着,看似无意地,经常提起给他生个孩子。可这样的我,怎么去见阿九?
一时心思忽明忽暗,不由提笔给阿九去信,探探口风,却心虚地没让越钩转达,转而交由琉殇的人送了出去。因着天月挽临去的最后一句话,我有些担心是不是秦回翎看出什么来了,这个人看上去不可一世狂得可以的样子,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主儿。这样一来,和琉殇一合计,只呆了两日,便例外地坐着马车,随着琉殇去他家所谓的“别院”。虽然行程会拖慢点,但病人该有病人的样子,只是怀疑的话,秦回翎还不会想和琉殇这样做事不择手段,没有轨路可寻的人对上,何况,景娴公主才是他急欲抓拢的人,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位正式的公主可供他利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