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郎中”用一根细枝挑了点秽物,放到眼前看看,又凑近鼻子闻了两下,弄得我挺不好意思,又觉着恶心上涌,倚着马车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掏出一个小瓶子,又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扔下两个字:“中毒!”和一个袋子里的灰黄色的碎叶状物。已然离去地脚步顿了顿,又扔下一句:“开水冲泡,滤进,喝水!”便又消失无踪,就一如过去几天,我从未在车队中见他一般。那应该是琉殇的秘密,我也无意窥探。
一路行来,不算偏僻,因着琉殇的无理要求,不得不在路边愤力刷着马车的车夫,赶到下一个小镇的时候,终于将这项光荣地工作交给了客栈小二找来专伺洗刷的人员。自然原定地行程也暂时改为在此镇留宿。
晚间我自然对所谓的中毒情况问过琉殇,虽不是神医级别,但基本的东西,无论是毒还是养生等,我自问也绝对够得上内行,但如今我的身体情况却有不懂医的琉殇指出,中毒了,难免觉着不可思议。琉殇解释,他也是无意间瞥见我的呕吐物中,有些颜色偏鸀的液体,也正因为不懂医,他很难想象一个超一流高手竟能让小小的高烧折腾成这个样子,所以一有异常,第一反应难免是所有江湖人的通病,怀疑被人害。“江湖郎中”检查的结果是植物中毒,只是难以判断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意外,毕竟那三样花草里面,没有一样能整死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更何况我这个高手。
我是因着前一阵子,心神,身体都过于疲累,才让那些东西有了折腾身体的机会,无论是有意或无意,我都再次庆幸,自己选择了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去追个究竟。
毒一解,不出两日,我的精力体力便恢复大半,月信的迟来,让我每次想起阿九便悬着的愧疚的心稍稍放下;可想到越钩,那个冷漠的男子那么多次在耳侧的低喃,又有些小小的失落。情字累人,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他们那样的宠爱,那样的温暖,也是我如今所有的幸福所在。
一路行来,没有张扬,也没有故意隐藏行踪。及至琉殇的别院,呆了两日,换下公主的裙装,改为江湖行走的普通劲装,趁夜和琉殇及他两个心腹赶往越钩目前所在的隐地。
进入三不管地带,虽由熟门熟路的琉殇手下带路,避开可能遇到的大批马贼,强盗团伙,但仍遇到两三批打秋风的。本以为免不了动动筋骨,琉殇的一个手下却掏出一块灰不溜秋的木牌,这些强盗头目,一副遇上同行老大的样子,爽快地让道,拍肩拱手,颇有几分以后请多关照的架势。
看着眼前右林木组成的正反八卦阵中,穿插着阴阳五行阵。用最常见的阵式,整合在一起组成复杂的大阵,颇有几分阿九的风格。但想着他人应该还在凤国,疑惑地看向这段时间和越钩走动较多的琉殇:“妖孽,越钩手下有懂阵式的人?”弯着月牙眼,琉殇随着马步的一颠一颠而点着头:“行军打仗怎能不动阵式?鱼鳞阵,鸳鸯阵,鹤翼阵,偃月阵,雁行阵……”
我冲眼前的密林努努嘴,不客气地打断他继续“阵”下去:“你会破?”我是和阿九学过些皮毛,但这东西,皮毛也就够用“嘴皮子”说的时候哄哄外行,真正上场,除非是照着原书中的一个一个单独来。这种由简至繁,再由繁至简的复合阵,我所能做的就是耸耸肩,两手一摊:“无能为力。”
“我当然能走进去。”琉殇一本正经地答道。我正想恭维他两句,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类似焰火的东西点燃。三响过后,正反八卦竟生死门互换,凭空冒出一个青衣人,接过琉殇手下一路在小伙强盗手中开道用的木牌,便让我们随他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