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芙蕾一大早就醒过来,心情愉快地让宝慧给自己梳洗好,高高兴兴地用过早餐,十分配合地让裁缝给自己量了尺码,甚至还试了试几套五叠的服饰。
宝慧对芙蕾的配合感到十分吃惊,不过见好就收,没继续劝说芙蕾订做新的五叠装。
而在完成这一系列琐事后,芙蕾愉快地宣布,她要去司天监。而且,不是以私人的身份去看老师,而是以皇帝的身份过去巡视。
宝慧反复确认过芙蕾不是开玩笑,不是神志不清说胡话之后,也只能派人前去司天监知会一声,然后开始召集皇帝出巡所需要的人手车架。
虽然是在宫内,但既然芙蕾强调是以皇帝的身份过去巡视,在排场上自然不能马虎。好在虽然这种排场不常用,但还是能迅速招集齐。饶是宝慧行动力惊人,等把这一切都安排好后,也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
芙蕾愉悦地坐上车架,沿着宫道欣然接受了众人惊讶的目光,最后神情严肃地出现在司天监大门口。
门口只有两个守门的人,芙蕾往日见得多,偶尔还会聊上几句,这次却只是冷着脸受了那两人的大礼,径自带着一行人进了司天监。
庭院里空落落的没有人,芙蕾熟门熟路地去了往日人最多的典仪门,偌大的房间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芙蕾又转头去了术法门,还是没人,最后终于在卜筮门的房间里找到一个正在睡觉的,路人甲。
路人甲迷迷糊糊被叫醒来,自我介绍说是跟着冥灵祭司过来的,影族人,昨晚占星占了一晚上,早上才睡。他是七神族人,不是雅塔子民,虽然礼仪粗疏,但也抓不到什么错处。
芙蕾笑着让那人继续睡了,带着一行人从卜筮门的屋子里出来。宝慧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明明提前派人过来知会过,而且得到了答复。为什么现在司天监的所有官员,居然都不在。
“形势严峻啊。”芙蕾倒是不以为意,拍了拍宝慧的肩膀,“看样子只能去找老,呃,国师大人了。”
宝慧不甚赞同地看了芙蕾一眼。
芙蕾耸了耸肩,带着一行人又在司天监晃了晃,准备打道回府了。
谁知在司天监的门口居然碰到了司天监的一众官员,正急匆匆地往门里走,看到芙蕾,纷纷行礼。
芙蕾笑着摆了摆手。
为首的一名官员急忙告罪,说是司天监人手少,刚才都在外查案,接到消息才匆忙赶回,所以怠慢了。
芙蕾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守门的那两个人,又迅速打量了这一众官员。有人神情诧异,有人面色沉重,有人颇是心虚,有人全然无畏。
芙蕾大致安抚了几句,就带着一行人走了。司天监的官员都在门口行礼,也是难得。
回祈福殿的一路上宝慧都面色难看。等到了祈福殿,将其他人都谴走了,她终于忍不住发作,痛斥了司天监的官员一番。
芙蕾老神在在,等宝慧发完火了,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以为你知道的。不过,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他们的面骂他们啊。”
宝慧瞪着芙蕾,瞪着瞪着,突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这一路憋到内伤,真是太不智了。
“陛下应该先提点提点的。”宝慧叹口气,显然对自己没能有效配合芙蕾过意不去。
芙蕾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不甘心啊,居然全被说中了。
***
“年轻的女皇,我看你好像很困扰啊。要不要请求神之祭司的帮助?”冥灵祭司苏仑笑得和蔼可亲。
但这笑容芙蕾看在眼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听过很多关于这位冥灵祭司的传言。这位冥灵祭司大概是现在所有的七神祭司里,传言最多的一个。但是不管哪一个传言,都没有说到两件事。
第一,这位冥灵祭司有一副欺世盗名的好皮相。第二,这位冥灵祭司有一副喜欢幸灾乐祸的恶劣心肠。
不过对于一颗红心向若泽的芙蕾来说,冥灵祭司苏仑的好皮相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他那种恶劣性格,更是让她只想退避三舍。
“不说话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苏仑很热情地凑到芙蕾面前,笑容灿烂。
芙蕾习惯性地又往后挪了挪,同时丢给苏仑一个白眼。说起来她跟苏仑也不过是继位大典上见了一次,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见外,表现这么直白随便呢。
芙蕾很久以后才知道,冥灵祭司苏仑,最擅长的就是,让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很放松。
不过眼下芙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只是随意丢出了那个白眼,而且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妥。
警告她不要随便去司天监,若泽和老师当然都是好意,但是这位冥灵祭司,很明显是来宣示主权的。
毕竟……
“司天监现在是伊墨城的司天监,不是雅塔的司天监。”苏仑缓缓地说着,满意地看到芙蕾黑了一张脸。
“真是沉不住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已经三十岁了。”苏仑舒展了一下身体,躺了下来。
芙蕾慢慢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是不知道这位冥灵祭司到底有什么来意,但很明显不是来宣示主权的。
“要不要打个赌,哦,不行,云梦已经禁止我跟别人打赌了。那,要不要预言看看?”苏仑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有着诱人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