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轻微的,刀刃割破血肉的声音。
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曼原本就带着血污的衣裳。
荷卧刀的手无力地松开。
芙蕾眼睁睁地看着所发生的的一切,身体完全僵住了。她终于发现她的计划里最可怕的纰漏了。
她没想到荷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殉情啊!
“陛下,如果我晚醒来一会儿,您刚才打算怎么办?”曼的语气云淡风轻。
芙蕾愣愣地看着曼因为握住刀刃而血流不止的右手,感觉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荷惊愕地看着曼,但很快就开始哆嗦着在自己身上翻找伤药。他很快就找到了一瓶伤药,却两手发抖,根本不敢去碰曼的手。
曼用左手把刀取下来,因为吃痛发出轻微的吸气声。然后她一把抓过荷手中的伤药,将药粉洒在自己仍旧血流不止的手掌上。她的脸色煞白,但动作却很敏捷,仿佛已经无数次帮自己处理过这样的伤口。
芙蕾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崇拜之感。
就在曼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卷纱布,打算直接单手给自己绑纱布的时候,荷终于反应过来,劈手拿过那卷纱布,小心翼翼地开始为曼封住伤口。
曼看着荷认真的样子,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曼记得,以前他们一起清缴沙匪的时候,她受了伤,荷也是这样,一脸严肃认真地为她清理伤口,为她包扎。她是个已经习惯了受伤的人,多年的军旅生活潜移默化影响了她很多,她不会让任何人过于接近自己。唯独荷是不同。
“我不会防备你,所以,你有机会可以伤害到我。”曼想起了当年自己对荷说过的话,好像是一句预言。
荷包扎完毕,看着曼的右手,似乎和曼想到了同一句话。
“对不起,莎拉。”荷低声说着,亲吻了曼右手上厚厚的纱布。
曼依偎在荷的怀中,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荷认真地看着曼,眼中满溢着深情。
芙蕾看着曼和荷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多余。
“我、我要先去镇子里了。”芙蕾拼命咳嗽了两声,莫名地脸红起来,转身就要往镇子里走。
“陛下。”曼出声叫住芙蕾。
芙蕾惊讶地回头。
“我一切都遵照了陛下的指示,陛下没有奖赏赐给我吗?”曼定定地看着芙蕾,似乎非常笃定芙蕾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的确,她在被困笼中的时候,只听若泽的一席话,就选择用若泽提供的道具假死,如果不是对芙蕾和若泽充满了信任,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芙蕾的目光在曼和荷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我给你的赏赐,”芙蕾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利欧?荷,就任由你处置了。”
曼有些吃惊,显然没想到芙蕾的赏赐会来得如此慷慨。她本来只希望芙蕾能够对荷从轻发落,毕竟,荷差点害得芙蕾丢掉性命,是无论如何不能揭过不提的。
“怎么样都可以哦,”芙蕾突然露出有些促狭的笑容,“你把他带回落炎邦国也可以哦。”
曼的脸上迅速染上薄薄的红晕。
芙蕾一刻都不敢停留,向着镇子跑去了。
曼看着芙蕾的背影,有些窘迫地低声道:“我没有跟陛下说,我”
“我知道,莎拉。”荷紧紧地抱住曼。
“所以陛下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曼有些困惑。
“那不重要。”荷轻轻地吻着曼的眉心。
曼因为这久违的吻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仍旧执着地想要同荷继续探讨那个问题:“陛下她”
“你是要我吃陛下的醋吗?”荷轻叹了一口气。
曼有些吃惊地看着荷,但随即就红透了脸。
“你想怎么处置我呢,莎拉?”荷仿佛叹息一般轻声说着。
曼用左手搂住荷的脖子,凑到荷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荷一愣,随即终于笑了。
“如你所愿。”荷低头,吻上曼的唇。
那是长久分离之后的,再度相遇。
*
科特小镇里,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芙蕾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忙不迭向她行礼。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芙蕾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人发自内心的爱戴与敬畏。
“哟,陛下。”伍德热情异常地迎向芙蕾,就差过来哥俩好地搭着芙蕾的肩膀了。
但芙蕾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伍德的阴阳怪气,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宝慧和华罗醒了吗?”芙蕾默默拉开同伍德的距离。
伍德笑得更加开心,随手不知道比划了个什么手势,幸灾乐祸地说:“早就醒了,正打着呢。”
“打、打着?!”芙蕾震惊地看着伍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伍德戏弄了。
伍德仿若说书一般,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番宝慧和华罗醒来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大打出手的场景,最后总结道:“目前为止是宝慧占上风,我觉得她们再打个一刻钟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倒是不知道,宝慧原来这么厉害。”伍德笑眯眯地看着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