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厉秋却是个精神系的高阶魔法师。
所以花晓请他抓了一段她反复闭目回想的东西,并将之投映到一颗水晶上。
现在,这颗水晶正嵌在圆环中。
她示意雷因触动那枚泪珠般的晶体。点点白光乍然浮起,光点中,类似三维立体图像的画面立时在两人面前显现。
背景是一片无涯的丰美草原。草长连天,风吹起伏。一个额宽颐广,不算很美,却极有洒脱味道的宽袍女子,和一个身材精悍,黑色皮衣的劲装男子,正牵着一匹马,在离离碧原上漫步而歌。那歌声有点奇怪,特别是那男子的,并不能完全让人听懂,可是那种自由,恣意,无拘无束,和天高地广的意境,却很容易就能感染听者。
两人看这幕景象的心情并不相同,但都极其出神入迷。
画面从头到尾播过一遍,渐渐消失后,雷因揽紧怀中的女子,不掩饰眼中的惊奇和留恋:
“是你们家乡的人吗?很美的一对夫妻。歌也很好。”
呃,按照大齐国的审美观,也许,真是这样吧。女子浑厚大度而男子轻盈灵巧。不过,花晓确实只是纯粹欣赏那歌,那氛围,还没想到别的。
她摸摸鼻子,讷讷地道:
“那只是一段mtv啦,是表演,那两个也只是歌手,他们是拍挡,不是夫妻。”
“拍挡?”
“就是搭挡作同一件事的伙伴。象这两个人,就是经常在一起表演和唱歌的伙伴。”
“那跟夫妻有什么区别?”
明明是两回事吧。花晓正想解释伙伴与性伴侣的不同,可是一想到演艺圈的那摊子浑水,嘴巴张了张,发觉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好含糊地道:
“拍挡是在一起工作的。夫妻才是要在一起生活的。”
眼见雷因仍有疑惑,似乎还想发问,连忙将深红色小木环递给他:
“自由飞翔。这个小东西的名字。也是我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你送的,我总是喜欢。但你绝不可再折磨自己,”雷因掏出瓶子蘀她手指上药,“我会很疼。”
很自然而然地,唇又俯下去寻到了她的。双臂也不自觉地收紧。花晓回以拥抱,两人身形渐渐交缠在一起。
雷因心里的震撼其实要比他表露出来的更多。
千年枫木加银狮鹫毛是强大的防护圣器。对他这样时常动用血系魔法的人尤为适合。雷因知道花晓经常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最会捣腾一些匪夷所思的小玩意儿,她能做出这个枫木环来,应该也不算出奇吧。
他不敢深想。若这不是个巧合……那代表她已经有所觉察。要是有一天,她发现他的真正面目……
雷因想,在那之前,我会杀了她。
心里却痛起来。痛得止也止不住。只能狠狠地将她抱住,镶在身体里,渀佛这样才能减轻那份梦魇。
花晓觉得自己真是坚强无比。在雷因超暴风雨的打击下还能存活下来,并且尚算完好,实在是个奇迹。
也许是那朵月光花的作用。雷因可真有远见卓识……
华灯初上。
雷因此刻已经出去例行巡查了。看上去他仍一如往常,但花晓清楚,他的伤势要比他肯说的更加严重。偏偏她虽然懂点医学,却对魔法造成的伤害一无所知。
不管怎么样,去炖点补品总是没错的。提着灯笼,走在通往小厨房的回廊上,花晓正这么无奈地想着,一道轻衫俏影刷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名义上的丈夫,清雅俊美的顾明雪顾公子,正衣广袖,履珠罗,白衣飘飘,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玩昧地斜睨着她。
花晓心情本来不好,看见对方一脸捉奸在床的样子就更加不爽,没好气地道:
“公子在扮幽魂么?一身雪白,倒真很象呢。”
顾明雪的脸部似乎抽搐了一下。
“死女人,闭嘴。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哦,那个啊。”花晓漫不经心,拨开顾明雪,继续向前走,“我已经吩咐下人全都远离了。没有人会看见,你不用担心。”
“只是这样?”顾明雪眯起眼睛,冷芒在灯光下一闪,“除此之外,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花晓停住脚,反倒惊讶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是我的护卫,血契从属者,连命都是我的,不是吗?”
“可我是你的丈夫。你跟他上床,不想先告诉我一声吗?”
“错,是老板。”花晓纠正他,“你雇了我,而我要找个地方安身吃饭,如此而已。我们有说好互不干涉的。”
“那又怎么样。”顾明雪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很无谓地对着那双红唇吹了口气,“既然我是你的老板,那就由我说了算。我现在要求做你真正的丈夫,而你只能有我一个。”
“你疯了。我可不敢。谢白云知道会分尸了我。”
花晓奋力挣扎,试图甩开他的手,却怎样也挣不脱。
听到谢白云三个字,那只手收得更紧,声音阴沉。
“不准再提这个名字,否则我会在她杀掉你之前先掐死你。”
这个男人快因为失恋而疯掉了。而她,也快要被磨得失去任何耐心了。
花晓深呼吸一次,作最后的努力: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请你冷静一点,好吗?事情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
她的话陡然被人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顾明雪的嘴唇很冷,而舌尖更冷,似条冬天的冰蛇般,带着一种阴郁无常的气息,游走在她的唇齿之间。
固然美人幽香阵阵,她的小心脏却已经承受不起。花晓猛地将顾明雪推开,终于崩溃也爆发了:
“谢白云只是怕你有危险才离开你的!她下个月就要发动政变了!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就不能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发疯吗!”
“什么?!你说清楚。”下巴上的手改移往下,牢牢地扼住粉嫩的雪颈,掐得花晓几乎透不过气来。顾明雪凑近她的脸,眼神危险如毒蛇,“你瞒了我什么?”
花晓由衷地佩服起谢白云来。要收服这样神经质的男子,需要多大的心力和忍耐度呀。不过,也许人家在谢白云面前,根本乖得象小绵羊也未可知。
用力一扯魔爪:
“放手。我会说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