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召见当日圆桌会议所有成员,并赏赐同桌进食地殊荣。
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粗糙的皇宴了。一张紧急赶工出的大木桌,桌边还带着新鲜地斧痕,幸亏一张月白色的纱布多少遮去了几分凹凸不平。几张原木切成地长凳分列两侧,几乎没有哪只是称得上标准地。桌中间是一长排木盘,盘中堆满了油光锃亮的兽肉——这可能是看起来唯一配得上宴会这个词地物品了。而在各人面前,是十数只大小不一的木碗,碗内浅浅盛着淡褐色的果汁,光闻味道,就令人提不起任何品尝的兴趣。
宴会的气氛同这格调一样,无论如何算不上热烈。如果没有老刀掌柜和林九的支撑场面,八成就会变得冷冷清清,主客相对无言。
今晚,花晓以主人和仅次于国王的身份,坐在路杰斯的左侧上首。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半旧不新的衣袍,深红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束,斜斜垂在肩上,不施脂粉,不戴首饰,任谁都看得出,那是没费任何心思的装扮。在行动上,她神色淡漠,言语敷衍,那份心不在焉甚至连数尺外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路杰斯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如同要证实王者仁慈这个词的含义一样,他脸上含着笑,以饶有兴趣的眼光打量着桌中诸人,偶尔开口询问一句,也是再温和不过的家常。
这真是宽容之至了。可惜花晓心中充满担忧,对这份天大的恩宠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来,可是直到现在还无影无踪。花晓虽然相信以飞鹰的身手及速度,即便噬尸者也不能舀他怎样,心中却难免有点忐忑,几番想出去查看,国王大人参观的兴致却一直不减,甚至还有越来越高涨的趋向,终究还是没能成行。
直到晚上还不容她脱身。
宴会宴会,花晓心中已经烦透。脸色自然也越来越黑,无法好得起来。
一阵狂风吹过。
帐蓬门帘突然被粗暴地掀起,一道身影迅捷闪入,几下起落,停在花晓面前,手中托了一样庞大的事物,急道:
“三妹,快找你们的治疗师来,闪青受了重伤。”
顾不上身旁路杰斯似笑非笑的表情,花晓霍然站起,三两下将面前的碗盘推开,清出一片空地:
“放在这里,不管是治疗师还是医师,都在。”
移过火把,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看到闪青身上的伤口时,花晓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闪青本是一只近乎半人高的巨鹰,加上法术的缘故,一身羽翼就早硬逾坚铁。此刻,它身上却象被风车碾过一样,布满深浅不一的刀痕,伤口外翻,血肉淋漓。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一支乌黑发亮,当胸而入,从心脏上贯穿过的长箭,才是真正的致命伤。每个人看到这枝箭,只会觉得背后冷飕飕一片,那是死神翅翼掠过的寒气,再不是人力能够抵挡。
没人敢拔这支箭。包括飞鹰。
就算放到现代,这也是必死之症花晓看了一眼西凡:
“你的治愈术怎么样?”
“还没到起死回生的地步。”明白她的意思,看惯生死的治疗官表情平淡,“要救活它,除非是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