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时分是闲嗑牙的时候。即使严谨如塔灵,也默认了这个古老的规则。
它站在塔顶,用幽味的眼神——白骨眼眶里的两点红光——看向对面。
在那里,夕阳西下,它一生中最骄傲的作品,正坐在塔楼边缘,晃荡着两条长腿,悠闲地捧着热茶啜饮。
命运是此刻聊天的主题。
“茶是元素转化的,伴随着红茶的蛋糕也是。这一切都有赖于魔法的力量。而所有的力量加起来,就是命运。”塔灵象是在叙述,又象是自语,“每种力量都有其固定的运行轨迹,所以,命运亦然。”
“这么想的话,知识的尽头就是神,那也没错——如果你能明了每一道力的方向和落点,你就可以洞悉命运。”花晓往嘴里送了一块小饼干,迷恋于它酥透的口感,“但那只是理论,不具备可操作性。而且,就我来说,我可不愿把我的人生变成一堆力的交互。它是我的,仅此而已。”
“这是你最新的偷懒借口吗?”
“当然不是。顶多也就算得上年轻宣言而已。能说说你的命运吗?”
塔灵沉默半晌。或许是气氛不错,又或许只是花晓眼中清澈的好奇。它很难得地拈起一丝回忆:
“在我年轻的时候,对于魔法有种出自天性的狂热爱好。年老时,这种爱好又转变成对完美的追求。当我接下两国君王的请托,彻底隔开两国边界,使人们不能往来时——”
“等等,难道不是为了两国和平。不起纷争吗?”
“哦,那只是件漂亮的外套。….16k.实际上,齐明月和尤谢是一对情侣。或者说怨偶。因为不能确定谁嫁给谁,最后决定分手。各建各地王国。设立一个不可逾越的界线,是实际需要也是一种象征,断裂的象征。”
“果然,历史地真相总是让人吃惊。”花晓喃喃地放下茶杯,眼睛闪闪发亮。面颊泛红,不知是因为遗憾还是兴奋,“这个分手礼物可真够劲爆的。后来呢?”
“我认为所有地防御结界都有缺陷,迟迟不能定案。每个人都指责我不切实际,空想主义,温和一点的人劝我尽人事而应天命。”塔灵耸耸肩,“最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将生命献给这座塔,保留了意识,成为防御阵的中枢。现在它是完美的了。”
为了一座魔法阵地完美而将生命投入……花晓有点寒战。不过。这种事并非少见,不是吗。花晓想起中国古代那些为了锻成一柄神剑而以身相殉的名匠。或许他们之间有着共鸣。
作为女人的天性,花晓又不可避免地猜想。是不是塔灵先生也热爱齐国女王却没有结果,心灰意冷之下做了这个决定呢……当然。这种八卦是只能想想。不能直说的。
咳了一声,花晓认真地道:
“师父。你思故你在。不要理命运怎么说,跟我去荆城吧。我的荆城需要魔法防御圈,我更是万分需要您的魔法指导。”
“抱歉,我是随同这阵法而存在的,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塔灵淡淡地回复。
“镜像阵法!镜像阵法行不行?”花晓大叫,这并不是她乱翻了半天书,翻出来的成果,而是考过现代法律的人对于钻契约漏洞地敏感性,“反正它也没规定不可以有副阵或类似地玩意……”
“如果用投射平行假设……”塔灵陷入了沉思,“这倒也是个有趣的命题……好吧,可以试试看。”
花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瞥见层层叠纱般的天边,远远地飞来一只红鸟。
这当然不是真鸟。而是花晓在红耶地逼迫下,无奈留下的一滴鲜血。
动用到这滴血来传递消息,荆城出了什么事?花晓不安地撕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