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现在朝廷里定然谣言满天。朕担心国师一个人难以应付,太傅还是随着南巡的皇家仪仗先回天京去吧。”
汐颜暗叹,雨疏虽然贵为澜国国师,对朝中之事却不能任意插手,要压下大臣们的不安与猜疑,怕是不易。
“皇上打算在浏阳留多久?”瑞琛也知朝中汐颜可信之人并不多,回京之事便没有推辞。
“不出十日,”汐颜抬手抚了抚腿上绑紧的布条,低声说道。“蓝侍臣说朕这伤用了宫里最好的药,十日已是大好了。”
“既然如此,在下今日便出发吧。”龙撵在浏阳停留过久,必然会引来旁人的注目,加上澜国对国发兵的事……若果不能在出兵之前稳定朝纲,想必只会事倍功半。瑞琛说到做到,一个时辰之后,南巡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当然阮燕穿上了金纹龙袍,继续充当皇上一职。却站在龙撵前,迟迟不愿上去。
见她不停东张西望,禁军苦劝不下之余,只好将瑞琛请了过来。
“蓝侍臣将会留在浏阳,在下会与皇上一同回天京。”
阮燕与汐颜相似的脸容浮现出一丝失望,瞄了瑞琛一眼,喃喃道。“蓝侍臣与朕一起来,却不一道回去,不会引来他人的臆想么?”
“皇上离京已久,还是尽早回去得好。”说罢,朝她行了一礼,便转身往龙撵后面的马车走去。
禁军面面相觑,阮燕瞅了瑞琛的背影一眼,乖乖地上了龙撵。这人看起来温文儒雅。手段如何,她与之相处了一个月,又如何不知?
想起那段日子。瑞琛逼着她学习汐颜的动作与神态,只要有丁点出错。那日的饭菜便是没有地了。虽说为了不让阮燕身上留下伤痕,瑞琛从未用刑来惩罚她。然而看向她的冰冷目光,以及关住她的那间伸手不见五指地暗房……
思及此,阮燕身子不由颤抖了起来。那暗房内没有窗,里面没有烛火。周围更是没有半分声响。只有一个小门给外面的人送饭,而送饭之人正是那沉默地林伯.,16k..不论阮燕怎么呼喊叫嚷,只要时辰不到,林伯便不会让她出来,也不会跟她说半句话。
阮燕觉得,自己在暗房里几乎要被逼疯。于是仔细地记下瑞琛的每一句话,尽全力地模渀那个女帝的一举一动。大至行走、坐卧,小至眼神与微笑,她无论吃饭、睡觉、去茅房。都在斟酌着。只因她再也不想进去那可怕的暗房之中,哪怕只有一夜,都让她心惊胆战。
与蓝宸佑一路同行。是阮燕最为开心的日子。即使她知道,蓝宸佑这样照顾她。是因为不想让旁人发现她这蘀身地缘故。其实阮燕想告诉他。大可不必担忧,她而今举手投足。根本没有丝毫破绽。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开口,顺着蓝宸佑的意,安心地享受着他的体贴与关怀。
阮燕不得不妒忌那个与她面容神似的女帝,只因出身不同,境遇却天差地别。她在家里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是两个弟弟与一个妹妹。父母世代务农,姐姐趁着自己有几分礀色,嫁给了邻镇过百的员外当第十九房小妾。而自己最终也被爹娘送进了勾栏院内,把卖下的几个小钱作为以后生活的花费,却不知自己年幼的妹妹有朝一日,会不会落得跟她一个下场。
不料一年前曾偶然遇见过的人竟会为她赎身,阮燕不是没有对瑞琛有过奢望。温和儒雅,玉树临风,在人前一站,不知多少女子向她投来艳羡地目光。可是当她被带到瑞府,被连续数日受罚,关在那暗房中后,心里刚刚冒出的那么一丁点痴恋的苗头,便被生生掐断了。
念及那人便在后面地马车内,阮燕如坐针毡,当初与蓝宸佑一块时,日日遗憾着路途这般短,如今却不禁哀叹连连,急忙开口对车外的禁军吩咐道。
“让队伍加速,越发越好。”
禁军有些迟疑,道。“这样龙撵会极为颠簸,属下担心皇上地龙体……”
“照皇上地话去做,”淡然的声音传来,显然在后面马车地瑞琛听见了阮燕与侍卫的对话。
既然连太傅都发了话,侍卫悻悻地策马奔至最前方,传达了皇上的旨意。霎时车速加快了许多,龙撵内的阮燕不到一会便被颠得七荤八素。鉴于方才是她自己下的命令,又得了瑞琛的同意,阮燕也落不下面来让禁军放慢速度,只能咬牙忍受着这非人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