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却叫不出声来。声音一钻出喉咙居然变成一阵吼叫。
这一顿好打,简直让黄昏昏死过去。幸好他还有一身结实的肌肉,内脏和骨骼没有受伤,否则可就惨了。
苏迎袖和区光都大声叫着,不停挣扎。
打了半天,黄昏终于昏了过去。然后又被冷水泼醒。
见火候差不多,老头上前制止住两个后生,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先把这三个贼子游一下大街,然后再送派出所。可不能再打,真打出问题了,医药费派出所可不认,还不打回村子里来。
也就是执法机构的官僚作风救黄昏三人于水火之中,否则还不知道他们会被整成何等模样。
听说明天要被人游街,三人都吓得够戗。他们都是大有身份的人,真被人这么折腾,还怎么出去见人。宁可被人打死,也是不能受这种侮辱的。
三人被吊了半夜,血脉不畅,等到放下地,都走不动了,被村民拖到一牛圈里,扔到稻草堆中。关窗,锁门,禁闭起来。
区光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一进草堆就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这个时候,黄昏才开始呻吟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疼得钻心。连动一根手指都要耗费诺大力气。
“你怎么了?”苏迎袖挪过来,靠在黄昏身边,伸出手指轻轻地摸到黄昏的胳膊上。
这一下,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黄昏“哎哟!”一声,全身都在抽筋。禁不住小声骂起来:“别动,别动,他妈地疼死了。”
苏迎袖急忙缩后手指,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黄昏叹了一口气,说:“这下糟糕了,丢人了。”
苏迎袖回答道:“是啊。被人游街,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时候,月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窗户被几根粗大的木棍钉死,月光被分割成几片,落到苏迎袖的脸上,一半黑,一半亮。
黄昏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怎么……”
“你的脸!”黄昏的笑意不可遏制,用手指着苏迎袖那张变形的脸:“你看你现在这张脸,像什么呀!简直是稀吧烂,很璀璨。明天游街你不用怕了,反正没人认识你。”
苏迎袖大怒,用脚踢得稻草一阵乱飞。那边,区光动了一下,口中呢喃:“别闹,累死,让我睡一会。”边翻过身去,继续呼呼大睡起来。他今天运气好,没有被打,不过,身体却有点吃不消。早累得没有力气支想其他。
黄昏和苏迎袖看了看区光的脸,发现这个不良中年人地脸上居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好象当这不过是一件有趣的游戏。
黄昏摆了摆头,对苏迎袖说:“这个区光可真是一个没心没肝的人。好旬没什么事情可以恐吓到他。”
苏迎袖不说话,将脸躲在黑暗中去。
“喂,你还好吗?”黄昏见没人理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缓缓地朝她靠过去。这一动,疼得他直冒冷汗。
突然,在黑暗里传来轻微的哭声。
黄昏吓坏了。伸手过去抉苏迎袖的手,“你怎么了,别怕,没事地。会好的,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过去。”
苏迎袖很伤心,将身体靠过来,缩进黄昏怀里,“黄昏,我脸被人打坏了吗?”
“没有啊!”黄昏将她的脸捧到月光下,对她说:“听着,你是一个美女。在我心目中,你是最美的美女。”
“可是,我脸上好疼,我好怕。”苏迎袖开始大哭,“黄昏,我被人毁容了。”
“不会不会,皮外伤而已。到时候疤一掉就复原了。”黄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一个女人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真的不重要。”
苏迎袖停下哭泣,抬起头,“什么才重要?”
“我说不好。”黄昏思考了半天,说:“这么说吧,如果一人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如果很快乐,如果对未来的生活还有一份期待,那这个女人就是他所需要地。”
苏迎袖突然说:“很奇怪啊,我以前和你说话一般都是用教训的语气,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面,你说话的语气就变了。”
“怎么变了?”黄昏很是奇怪。
“这么说吧,我比你要大上几岁。和你说话的时候难免拿你当小弟弟,加上我又做过你的老板,自然在精神上要比你强悍些。不过,这次所有的一切好象都变了。我们变成了平等的朋友。这种感觉很舒服。”苏迎袖诚挚地说。
她伸出手抚在黄昏的脸上,悄然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他们要打我就打好了,你干嘛出头。真把你打坏了可怎么好。”
黄昏握住她的手,大声道:“我自讨苦吃好了,又怎么样?你不用感激,也不需要感动。”
“牛脾气,刚说你长成大人了。”苏迎袖将身体紧紧靠在黄昏怀里,头发在他的下巴底飘动,痒痒的。她说,“黄昏,其实,你的心思我何尝不明白。”
黄昏不说话,手一紧,狠狠地将她箍住。
苏迎袖也将手抱住黄昏的腰,突然又开始流泪,“刚才,他们打你,我心疼了,真的心疼了。好心疼!”浑身都在颤抖。
黄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哭起来:“他们打你地时候我也好疼,可是,可是你为途径要嫁给杨正。知道吗?我本来可以安静地当我的作家,生活无忧愁而且舒适。不用像现在这样拼命。可我不能输给他,不能输。”
“我明白,我明白。”
“你不明白,你什么也不明白。”黄昏突然推开苏迎袖,大声说:“你懂什么,我一直都看不清楚你。却能看清楚我自己。我好累。苏迎袖,我告诉你,我曾经是那么地爱你。可是,我现在不想这么下去了。好了,对这段感情我已经对自己对你都有了交待。”
“你……”
“很好,很好。”黄昏开心大笑,“你当我是疯子吧,我就是一个疯子。疯子是不需要爱情的。”
苏迎袖开始哭起来,这回好象是真的在悲伤,她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好象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吵死了!”区光翻了一下身体,跳起来,摸出一只手机,“好了,现在给周顶打电话吧,有信号的。”
“哪里来的手机?”黄昏大为惊喜。
“刚才那几个人拖我们进牛圈的时候我顺手摸的。”区光非常得意,他说,他平时无聊惯了,和一老警察学了这手妙手空空的好技术。现在行走江湖正好用上。反正他是一太子,想学什么还不大把能人异士争着给他当老师。
“靠,该死地,居然作弄我们!”黄昏上前狠狠地打了他一拳。二人都疼得跳起来。
苏迎袖还是缩在角落什么也没说。
“好了,小妹,女人为什么一定嫁人呢!反之,男人为什么要结婚呢!都要像我这样不好吗?”区光觉得二人的感情纠葛没有意义。包括男女,婚姻,家庭,一切都是没劲的。
天还没有亮,一队武装警察,大约三百来人,包围了这个山村,挨家挨户捉人。带队的是周书记,他正在不远的地方处理杨子公司重用农民土地的赔偿问题,给双方做调解。
杨子公司江花路工程监理处的工作人员有四个人被农民打成重伤,这个不好处理,法不责众,不了了之好了。工程处被烧了几栋简易房屋,也没什么大地损失。
调解过程中因为苏迎袖失踪,杨正也没有心思和农民们讨价还价,一口应允了他们所有的条件,这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是三方都乐见其成的。
离水牛节没几天了。安定团结才是第一要务。
等处理好此等事宜,已经是半夜四点钟,这个时候周顶的电话响了。一看,正是区光的号码,立即大惊奇,必恭必敬地问:“区主任,您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区光的正式工作是国家计划与发展委员会某司的主任。不过,他不怎么去上班的。也没有人给他打考勤。
“他妈的周顶,老子非要你好看不可。我和苏迎袖还有黄昏都被你手下的农民非法囚禁在xx村里面。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带人过来。”区光破口大骂。
听说区光他们都被人扣留了,周顶吓得魂不附体。他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一百多武警,怕人手不够,又组织了两百多民兵,连夜赶路,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事发地点,将山民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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