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国的变化,真的是被逼出来的。
在此之前,何保国几乎就是唯司徒阔马首是瞻,做什么事情,都是以司徒阔为主。
他这样做,本来是出于密切合作的需要,是对同盟关系的巩固。毕竟怎么说司徒阔都是他的上级,是省政府名正言顺的一把手,该尊重的时候一定要尊重。并且大家毕竟是一条线上的人,在本土势力这边,维持一个领导者,对于团结大家是很有必要的。要是他们两人产生龌龉,会让下面的人无所适从,这样是不利的。
可能是何保国这样低姿态的时间久了,让司徒阔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何保国是他的人,不仅仅是他的下属要唯他之命是从,而且还要将其他人团结起来拱卫他的利益和存在。
就因为这样的错觉,那天司徒阔一回来,才没有给何保国好脸色,觉得他做了错事,而且那样的错事还对他造成了损害和威胁。司徒阔就希望用一种冷淡的态度来敲打何保国,让他知道谁才是领袖。
那天的谈话虽然没有谈崩,可是气氛真的不好,至始至终都比较冷淡生硬。
也正是那件事,让何保国反思,不能再纵容司徒阔。
说起来,司徒阔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当别人做的事情对他有好处有利益的时候,他就会笑脸相迎,就会鼓励和支持。但是当别人做的事情可能会对他带来影响和伤害的时候,他就想将自己摘出来,甚至于让别人来背黑锅都有可能。
正是对司徒阔的这点性格有所把握和了解,何保国才会调整对他的态度。
没有办法,自从刘红军来到黔州,要不是司徒阔的这个性格在作怪,也不会让黔州的政治层面出现现在的复杂局面。有些人投靠刘红军,就是看不惯司徒阔的某些处事方式以及他的德性。
否则的话,依照从赵志邦开始,到黄振华和谭长国,十几年的经营下来,黔州从省里到下面的市县,不敢说是铁板一块,但起码大家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了。
拥有者这么强大的上下一体的人脉,只要领导得好,刘红军一个外来者,再是书记一把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不敢说将他吃得死死的,当起码“划江而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更有甚者,稍加一点魄力,完全可以大势上压他一头。
可是现在呢?不但刘红军话语权越来越重,他们内部甚至还冒出来了分裂的迹象,而且,省里面的建设和发展大业,也受到了影响。
别看上次姚哲的事情取得了省里,其实那就是个错觉。是刘红军都没有意识到的错觉。那次事情,根本上来说,是陈康杰主导的,别看他只是在幕后,但是要没有他做的一些工作,姚哲还真只能去品兴州。
别人不知道其中内情,何保国可是知道的。不说别的,光是崔博洋的态度转变,真的是司徒阔一句隐晦的威胁就起效的吗?那是陈康杰做工作的结果。
崔博洋算是省里的老人了,他对陈康杰并不陌生,对陈康杰与前面三任省委书记的关系更不陌生。同时,对陈康杰在省内几个经济发达地市的影响更是不陌生。
直白一点说,省里面的大佬要放人到下面去锻炼镀金的话,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六水盘,顺安,会城,节毕和高新科技城这几个地方。能够短时间内捞到政绩。不说别的,崔博洋的两任秘书就分别在顺安和节毕担任副市长,他的妻弟就在六水盘担任建委主任。这些都是很关键的职位,也是很容易出成绩的职位。
而这几个地方,要说影响力的话,司徒阔也许还真比不上陈康杰。这些地方的主官都与陈康杰有着不错的人脉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的政绩,主要靠着陈康杰在支撑和维持。
举个例子,要是只要说一句话,担任建委主任的妻弟就会被邱毅“打入冷宫”,不但不会有什么政绩与他沾边,而且在浪费光阴的同时还会度日如年。
就因为这个,崔博洋才会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是很难再往上走了,可是不得不为自己的人留下点奔头。
在这样的背景下,何保国就不得不反思了。他要是不强硬起来,要是本土派系同盟土崩瓦解了,那何保国再想将大家凝聚起来,就会很难。
何保国有强硬的本钱,他手中最大的杀手锏就是陈康杰。这一点是司徒阔所没有的。
政治上,话语权不能老是靠被人,最好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不然的话,随时都会面临着被抛弃和交易的风险。
别看现在司徒阔对何保国友好亲近,实际上,他的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
不满。
惭愧。
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