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支军队镇守蓟镇,又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跳出来作乱?
老奴装孙子的本事,可是比谁都高。
可惜啊。
时过境迁,戚继光的最后骨血,在浑河岸边,已经损失殆尽,威震天下的戚家军、浙兵集团,与无数光辉的军队一样,已经陨落在历史的长河里。
而戚家军之后,大明虽然也以大量火器装备军队,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戚继光那般严谨,上官克扣饷银、材料,工匠们偷工减料,出工不出力,以至于萨尔浒一役,诸多明军的鸟铳,甚至连烧火棍都不如。
这样的军队,又怎的能打胜仗?
李元庆来自后世,自然深深明白,未来的战争,将会是完全火器化的时代,之前,李元庆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自己打制火器,但由于没有材料也没有人,有想法也没有地方实施。
此时,有材料又有人,李元庆又怎会放过这种机会?
仔细看着杨沛福和徐良两人,直看的他们有些心虚,李元庆这才道:“两位,你们打制的鸟铳,射程可达到多少步?”
两人这时已经知道李元庆对火器很上心,杨沛福忙率先出列道:“大人,若是让老汉来打制,一支老汉打制的鸟铳,射程至少在八十五步。”
徐良也不甘示弱,“大人,小的打制的鸟铳,也可达到八十五步。”
看着徐良的眼睛,李元庆也发现,这汉子似乎还有不甘心,但碍于这种场合,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李元庆点了点头,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八十五步么?这倒也可以了。不过,两位,你们看,这鸟铳铳管这么长,儿郎们操作起来,难免有些不便,而且,这很不利于携带。你们有没有办法,把这铳管缩短一些,还能不影响威力和射程?”
“这?”两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现在的鸟铳,铳管至少在两米以上。
试想一下,一个身高一米六的士兵,端着一根两米长的鸟铳,就算鸟铳不会炸膛,但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而且,鸟铳的操作很复杂,虽不需要像弓箭手那般,从小苦练,有一定的天赋,但如果铳管这么长,夯实弹丸的捅子,也需要这么长。
在打发一发子弹之后,再填充弹丸的过程,至少需要5分钟,甚至更多,这在实战中,几乎就变成了一次性的武器,根本不能发挥其本身的威力。
李元庆也不急,笑着看着两人,静静等待着两人的回答。
创新,始终都是一个无比痛苦的过程。
他们的手艺,都是来源于他们的祖上,这时,李元庆提出了这个新的概念,他们自然不能轻易接受。
但李元庆毕竟是上官,是他们的主人,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李元庆此时提出了他的想法,他们就必须要将其实施。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体制的威力。
此时,不只杨沛福和徐良两人,身边的这些匠户们,也是低声议论纷纷,他们虽不是专攻鸟铳,却也是各方面的手艺人,多少也对鸟铳了解一些。
自家大人的想法看似跳脱,但实际上,并非不能执行,只是,老祖宗的东西留下来,他们这些人,谁也没有想过,要去改良。
良久,杨沛福道:“大人,若如您所说,把铳管缩短,倒也不是问题。咱们只需保证铳管的强度。再一点,就是要保证火药的强度。鸟铳的发射,全靠火药推进。或许,咱们可以把铳管加粗一些。”
杨沛福说着,看向了徐良。
徐良沉思良久,也是点了点头,他这时已经没有了初见李元庆时的紧张,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李元庆提出的这个设想里。
“大人,杨老爷子说的没错。若要缩短铳管,只有这一个办法。小的其实也经常思虑,这铳管又细又长,确实有些不便。大人,恳请大人给小的一些时间,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完善大人的想法,做出合格的鸟铳来。”
李元庆一笑,“很好。此事,我便交由你跟杨老汉去做。我在这里,也不给你们具体的时间限制。但话我却说在前头。若是十天之内,你们能打造出我所说的合格鸟铳,我会奖励你们白银一百两。二十天之内,八十两。三十天之内,五十两。四十天,四十两。以此类推。”
李元庆此言一出,场内顿时一阵惊呼。
一百两白银,这是个什么概念?
以这些匠户的收入,一年到头,能有个两三两银子入账,那已经是烧高香了。
一百两银子,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啊。
更不要提,他们还要养活老婆孩子。
“大人,您,您此言可是当真?”徐良已经涨红了脸,呼吸说不出的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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