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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大殿的门口,陈忠长叹一声,无奈的看了看身边李元庆、张盘两人,想说些什么,可实在是无话可说。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张盘道:“张大哥,你我意见不同,但你了解兄弟我的性子,我这只是对事不对人。辽南攻势,我始终不赞同。不过,若张大哥真的要攻略辽南,我会在最大程度上,助你一臂之力。”
张盘也长叹一声,忽然一笑,“元庆,我明白。时候不早了,咱们也都累了几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张盘率先朝前走去。
李元庆看了陈忠一眼,陈忠也露出了无奈之色。
李元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自己和张盘之间,好不容易才愈合的裂缝,经过了此次面圣,恐怕,再也没有愈合的可能了。
“元庆,走吧。没有过不去的坎。老张这脾气啊。哎……”陈忠说着,重重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拉着李元庆,朝前走去。
但两人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一个小太监忽然追了出来,“李元庆李将军,请留步。”
李元庆和陈忠忙停下了脚步,李元庆恭敬道:“小公公,您找卑职还有事情?”
小太监一笑,“李将军,杂家找你没事,不过,老祖宗找你有事。你请跟我来吧。”
李元庆心中明了,必定是之前的说辞,得到了魏忠贤的认可,忙低声对陈忠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这边应该没事。”
陈忠点了点头,低声道:“元庆,一切小心。切莫要出风头。”
李元庆一笑,用力点点头,忙跟在小太监身后,重新走回了大殿里。
陈忠看着李元庆远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向张盘那边。
张盘虽然没有停下脚步,但走的很慢,他当然听到了刚才小太监的话,面色不由一片阴郁,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
李元庆跟着小太监,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偏殿,魏忠贤又伏在书案上,批阅着奏章。
看到李元庆过来,魏忠贤头也不抬,笑道:“小猴子,自己找地方坐吧。”
李元庆忙笑道:“公公面前,哪里有卑职坐的地方?卑职站着就好。公公,深夜您还要为国事操劳,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魏忠贤抬起头来,笑着看了李元庆一眼,“你这小猴子,倒是懂事啊。可惜,天下之大,政务之多,杂家又怎能休息啊。”
李元庆点点头,也不多话,恭恭敬敬,侍立在魏忠贤身前。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魏忠贤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舒缓着自己的胳膊,站起身来。
旁边小太监赶忙扶着魏忠贤,走到了书案之外,慢慢活动身体。
李元庆弯着腰,恭敬侍立在一旁。
魏忠贤活动了一下,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人老了,精力也大不如前了。小猴子,今天的事情,你心里不痛快吧。”
在魏忠贤这种人精面前,李元庆自然不会再刻意做作,小心道:“公公,卑职其实很难受。卑职与张盘,本是骨肉兄弟,可现在……哎。”
魏忠贤淡淡笑了笑,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小德子,去温两杯茶来。”
“是。”小太监赶忙离去。
李元庆眼疾手快,赶忙代替了小太监的位置,小心搀扶住了魏忠贤的身体。
魏忠贤虽是太监,但身材不矮,虽然现在有些佝偻了,但李元庆能看出来,他年轻时,身高必定在1米8以上,仪表堂堂。
李元庆是武将,身体很有力气,虽然李元庆已经很小心,但与之前的小太监相比,力道还是有区别。
魏忠贤看了看李元庆大手上的粗茧,笑道:“人生啊。其实就是这样。忠孝怎么可能两全?张盘这性子,还是太急了啊。辽地之事若是这么好解决,还用拖的这么长时间?他当朝中阁老、大臣们都是傻子?”
李元庆不敢接魏忠贤的话,小心搀扶着魏忠贤,沉默不语。却是想起了在几年之后,即将发生的画面。
那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意气风发的走进了紫禁城,对年幼的皇帝道:“臣可五年平辽……”
魏忠贤又道:“小猴子,刚才,杂家知道,你有话没有说完。说说吧。说说你对今年辽地局势的具体看法,不要给杂家耍心眼子。”
李元庆扶着魏忠贤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仔细思虑片刻,这才缓缓道:“公公,卑职以为,辽地之局,现在只能僵持,而不适宜过激。”
魏忠贤看了李元庆一眼,“说下去。”
李元庆道:“公公,老奴此时已经控制了整个辽地,人口一下子激增数百万。这些子民,虽然大部分心向我大明,但厚利之下,肯为老奴卖命的,也绝不在少数。老奴四周,虽然敌人很多,但八旗兵极其善战,他们几乎从娘胎里出来,就是战士。卑职斗胆猜测,就算是黄金家族的林丹汗,恐怕也未必是老奴的对手。这种时候,即便我军攻克了辽南,但一旦老奴主力回师,恐怕我军也很难面对。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伤亡啊。公公,辽地已经至此,我军实在无法承受这般伤亡了啊。”
魏忠贤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