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陈继盛的右协已经用实际效果,证明了这个策略的正确。
虽然后来陈继盛失败了,但主要是因为他贪心太大,以区区兵力,直面正白旗主力,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终导致右协损失惨重。
但东江本部主力此战将投入两万余兵力,加上辅兵杂役,怕超过了三四万人。
这一来,在兵力上,东江本部并不吃亏。
依照毛文龙的精明,此役将有很强的胜利可能。
但李元庆却还是找到了其中一个有些可怕的关键点,那便是,毛文龙几乎有些破釜沉舟了,几乎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而且,他放弃了明军目前拥有的最大优势,那便是战船和海上的制霸权。
即便东江的战船并不算先进,由于资金不足,很多破损的战船也没有来得及及时修复。
但这东西,毕竟有胜于无啊。
“此役,诸君当同心协力,一战而定辽东乾坤。某~,就算是死,也能对皇上交代了。”
毛文龙说到最后,言语间的果决,帐内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马公公忙笑道:“毛帅有如此雄心,何愁大事不成,建奴不灭?呵呵,呵呵呵……”
但他说完,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应和他,一时不由说不出的尴尬,尴尬的笑了几声,忙小心坐回到他的座位上。
毛文龙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扫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了李元庆身上。
李元庆忙出列拱手道:“大帅,末将完全支持大帅的策略。”
陈忠也忙道:“大帅,末将也完全支持!愿为大帅效力!”
毛文龙不由哈哈大笑,“元庆,陈忠,很好。很好啊!有你们两人发话,某就安心了啊。”
这时,魏良却忙道:“毛帅,不知,不知我长生营两部,在此战中,将是什么安排?”
张启亮也眼巴巴的看向了毛文龙。
毛文龙一笑,看向李元庆,又看了看陈忠,“元庆,陈忠,本部的策略既定,已经开始付诸实施,说说你们的想法。”
李元庆沉思片刻,这才道:“大帅,末将长生营两部,完全支持奉行您此战的策略。但末将这边,还有几点想补充。”
毛文龙不由一笑。
他早就知道,以李元庆的精明,绝不会甘心只充当东江本部的绿叶,淡淡笑着点点头,“元庆,你请说。”
李元庆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面子,是一定要给毛文龙的,缺点,却总要点出来一些。
否则,以此战的规模,万一某个渠道出现了变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沉吟片刻,理了理思绪,李元庆道:“大帅,此时后金主力云集镇江,摄于我明军的天生劣势,在机动性上,与其必定有差别。先贤言,兵者,诡道也。若我大军直面义州,必定会引起后金主力的警觉。所以,卑职想声东击西,率本部兵力,直逼镇江城下,佯攻镇江城,为主力创造机会!”
李元庆说完,毛文龙不由一愣。
他何等精明?瞬间便明了了李元庆的用意。
这是李元庆想去做诱饵,为东江本部留条后路啊。
“元庆,这,这怎的使得?某怎的能让你孤身犯险?”毛文龙忙道。
魏良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忙道:“李帅,此事还请您三思啊。万不可让儿郎们轻涉险地啊。”
张启亮也忙道:“李帅,三思啊。”
李元庆忽然一笑,“大帅,两位监军大人,你们且莫要着急。末将想去攻镇江城,但也只是佯攻。此时,后金主力云集镇江周边,末将又不是大罗神仙,怎的可能攻下城池?末将是想,利用此时咱们水路的优势,在镇江城的眼皮子底下扎上一颗钉子。让其主力,绝不敢轻易出动,为本部主力这边,创造更大的空间。”
李元庆说的这般直白,片刻,众人便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凝神思虑。
毛文龙看着李元庆年轻却英挺的脸孔,心里一时也说不出的滋味。
也无怪乎李元庆年纪轻轻,便能立下如此大的功业了,仅是这份胆量,这份心胸,便是他毛文龙,也很难以企及啊!
但话又说回来,有了李元庆这补充,这一来,他的这个策略,便已经没有了死角,可谓是珠联璧合。
只要能正常运转下去,毛文龙几乎只手就可以触摸到胜利的果实了。
但李元庆毕竟是客军,不到最后一刻,毛文龙也并不愿意李元庆做出这般选择,只身犯险。
他凝视着李元庆的眼睛,良久,这才道:“元庆,你,你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么?”
李元庆丝毫不畏避毛文龙的目光,片刻,一笑道:“大帅,您是卑职的恩师,更是慈父。此时,能有为大帅分忧的机会,卑职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此事,虽看似危险,但我军有水路之利。鸭绿江宽阔,水流量很大,此时还不到十一月,江面若是完全封冻,至少要等到十一月中。卑职这几年在长生岛,对破冰,也有了一定的经验。卑职有信心,能把此次这颗钉子做好!”
到了此时,毛文龙已经完全明了了李元庆的诚意,他是决心把这绿叶充到底了,眼圈不由也有些泛红,“元庆,主力这边,某会尽力而为!绝不会浪费你创造的机会!”
李元庆不由大喜,单膝跪地,“愿为大帅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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