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红色浪潮,简直仿似要把整个天空都翻转过来。
李元庆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世间事事,又岂能皆如人意?
想要不出现问题,一路笔直的走下去,那是几乎不可能发生之事。
出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
不出意外,许黑子此事,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啊!
这时,眼见欢呼声和士气都差不多了,段喜亮猛的将手中钢刀往前一指,“出发!”
所有儿郎,顿时按照序列,依次有序的大步朝营外走去。
送别了段喜亮部,商老六快步跟到了李元庆身边,低声道:“元庆,有心事儿?”
李元庆点点头,“商大哥,去官厅里谈!”
商老六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忙快步翻身上马,跟在了李元庆身后。
回到官厅,念儿奉上了香茗。
李元庆也不隐瞒,直接将许黑子的事情,对商老六叙述了一遍。
商老六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眉头不由紧紧的皱成了‘川’字。
在大明的整个官场,包括九边各军,这种‘小红包’,简直就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但~,在长生营中,如此大的金额,如此高级的将领,这却还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
“元庆,黑子有功啊!他罪不至死!可,可要把他赶出长生营,这,这也不是办法啊!”
商老六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一时也是说不出的纠结。
华夏民族,本来就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迎来送往之事,亲朋好友之事,只要是差不多,大差不离,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就算过去了。
毕竟,谁家又没有亲戚呢?谁家又没有红白之事呢?
可许黑子此次……
看李元庆不说话,商老六也明白,李元庆毕竟也是相当之纠结。
“元庆,这种事情啊!哎。咱们还是说回到之前的话题,人治,那肯定是不如法治。但关键是在之前,咱们的军令中,也没有这一条啊!黑子这,这真的是有点冤枉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商大哥,都是自家弟兄,不到最后一步,我也不想对黑子下手啊!但~,这件事,必须处理!莫说黑子是我的兄弟了,便是我的儿子,若是犯下了这样的罪孽,我一样决不轻饶!!”
商老六也明白了李元庆的心思,重重点了点头,“元庆,我支持你!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咱们是军队,还有这么多的弟兄们啊!”
他顿了顿,又道:“元庆,但这事儿,也不用太着急处理。我想去看看黑子!”
李元庆点了点头,“商大哥,你去跟他谈谈吧!晚上,我再跟他谈!”
…………
商老六离去,李元庆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高大的身躯,英挺的脸孔,一时~,却有些说不出的寂寥。
他最害怕的东西,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恶魔,最终,还是毫不留情的,开始侵袭他的这一亩三分地。
让念儿吩咐后厨炒了几个小菜,李元庆自顾自的喝了大半下午闷酒,直到商老六回来,他都没有发现。
看到李元庆这模样,商老六也是清晰的明了,许黑子此事,对李元庆的打击,究竟有多重了。
商老六笑着上前来,也不客套,端起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元庆,事情已经出了,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妙,但~,这事情,却也并非没有坏到无法解开的程度。元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李元庆有些惺忪的看了商老六一眼。
商老六一笑:“元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他又倒了一杯酒,淡淡品了一口道:“元庆,黑子此事,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在这件事情上,咱们的军令中,也没有明文标示。这也是咱们的责任。而且,元庆,你有没有想过,随着咱们的基业越来越大,将领们独挡一面的机会越来越多,这种事情,怕是很难避免。”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了头,“商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就不要卖关子了!”
商老六一笑:“元庆,咱们的朝廷,咱们的大明,现在是什么模样,你比我更清楚。凡事,咱们长生营太过特立独行,也不好!就像是那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此事,咱们尽量还是以引导、预防、接受为主,而不应该直接用猛药!”
李元庆隐隐已经摸到了商老六的一些心思,直勾勾看向商老六的眼睛道:“商大哥,难不成,你想来个假戏真做?”
商老六哈哈大笑:“元庆,这也不是假戏真做!而是,将这种事情,由不可掌控,变为由咱们来掌控!豪商、同僚们给弟兄们送银子,送女人,这是人之常情!就像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咱们必须把这种不可掌控的事情,变为咱们可以掌控,弟兄们又能得到些干净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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