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对啊。大帅呢?怎的就要开宴了,大帅还没来?”
“不错。大帅可不是不守时辰之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
“”
尚可喜的话,登时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哗的将帐内已经稍稍稳定的局势,一下子炸裂开来。
看着好不容易、才掌控下来的局势,竟然被一个区区卑微的游击,硬生生给撕破了,袁督师一直强忍着的小脸儿上,登时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呵呵。”
片刻,他阴冷的看着尚可喜、冷冰冰笑道:“尚将军还真是忠心护主啊。毛军门此时有些事情,怕要等一会儿才过来。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袁督师的整个威势,简直恨不得直接将尚可喜吞下去。
但尚可喜却毫不畏惧,直勾勾的直视着袁督师的眼睛道:“还请督臣为卑职等解惑。毛帅此时到底身在何处!”
“呵呵”
袁督师不由呵呵笑起来。
但他的笑声,却简直犹如深夜发了狂的夜枭,说不出的刺耳凛冽。
“尚将军,你很想见你们毛帅?”
尚可喜此时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自然只能跟袁督师刚到底,忙恭敬一拱手道:“不错!督臣。卑职现在就要见大帅!”
“好!好!好啊!非常好!”
袁督师一阵凛冽的冷笑:“既然尚将军这般执着,那,本官便成全你!”
说着,袁督师对帐外大喝道:“来人,请毛帅进来!”
门口伺候的一个小厮,忙急急奔出了帐外。
但此时在门外,谢尚政简直快要哭了。
金回子和陈长亮根本不吃他的任何一套,就这样笑嘻嘻的怼在帐门外,天南海北的跟谢尚政胡侃乱侃。
这时,小厮出来,忙低声对谢尚政传达了袁督师的命令,谢尚政本来就黑的脸,登时一下子更黑了。
片刻,他忙对金回子和陈长亮道:“两位爷,里面督臣有要事相招,兄弟先失陪片刻啊。”
说着,他赶忙对一旁的谢民使了个眼色。
谢民早有准备,忙笑着对金回子和陈长亮道:“两位将军,咱们都聊了这么一会儿了,不若,却卑职帐内喝杯酒、歇息片刻,可好?”
但金回子和陈长亮又怎会上谢民这拙劣的当?
金回子笑道:“小谢爷,您忙您的,我跟亮子就在帐外候着便是。等忙完了这公差,回头我老金请小谢爷喝酒。”
“呃?呵呵”
谢民尴尬的一笑,忙道:“那感情好,卑职可就等着喝金爷的好酒了。谁不知道,李帅的辽南老窖,天下闻名啊。”
几人寒暄的这功夫,谢尚政这边,终于令亲兵,从隔壁的大帐内,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取过来。
但谢尚政此时又哪里还敢进帐去,沾上毛文龙的首级啊?忙示意这亲兵进去。
这亲兵此时也摸到了形势有些不对,但谢尚政已经发了话,他又怎敢反驳?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这小厮,小心进了帐内。
此时,在帐内,一看到这亲兵竟然端着个木匣子走进来,帐内诸将登时一片哗然!
到了这时,就算是再迟钝之人,也感觉到形势有些不对了,纷纷看向了袁督师。
“肃静!肃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袁督师此时却是愈发大义凛然,站起身来,小身板居高临下的扫视帐内众人。
文官几百年的积威摆在这里,帐内很快便恢复了安静。
这亲兵忙快步上前,恭敬跪地,双手举起木匣,摆在了袁督师的眼前。
袁督师亲手打开了木匣,露出了毛文龙血淋淋的首级,冷冽道:“毛文龙欺君罔上,蒙蔽朝廷,勾结东奴,罪不容恕,已被本官亲手斩杀!但本官知道,东江之事,皆是毛文龙一人一力所为!只要诸位将军知错能改,本官愿既往不咎,如实秉明朝廷,保全诸位将军!”
“哗啦!”
饶是袁督师此时威势惊人,但此时,毛文龙血淋淋的首级就摆在眼前啊,帐内众人,谁又还能坐得住?
登时,帐内哗啦啦跪倒一片,哭泣声、哀嚎声、捶胸顿足声,简直要天崩地裂!
李元庆亲眼看到了毛文龙血淋淋的首级,而且就在他眼前。
饶是李元庆的城府早已经深似海一般,但片刻,眼泪却就像是涌泉,根本不受控制的、止不住的疯狂往外喷涌出来,仰天长啸道:“大帅!大帅!你死的冤枉啊!”
一旁,陈忠也反应过来,忙恭敬跪倒在地上,滔滔大哭:“大帅,大帅啊!您死的冤枉、冤枉啊!”
片刻,陈继盛、沈世魁、张攀等诸人诸人,也反应了过来,忙齐声大哭道:“大帅,您死的冤枉啊!冤枉啊!”
袁督师的两只小拳头不由紧紧攥起来。
李元庆这狗杂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好在,此时李元庆并没有直接暴起发难,整个大势,暂时还掌握在他袁督师的手里。
只是,袁督师此时也不知,李元庆的底线究竟是什么,也不敢贸然阻止这凄惨的仿似要穿破云霄的悲鸣,只能是强自压抑、稳定着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