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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酒宴虽有小小波折,但总体而言,却是宾主尽欢。
李元庆也不指望陈继盛和毛承禄这边的口头同盟,能持续多久,但~,只要能维持过此次他进京之后,便已经足矣。
至少~~,不要让他李元庆在鞭长莫及的时候,被鞑子给钻了空子。
毛文龙好不容易,十年光阴,加上一辈子的心血,才攒下来的这点家当,若是放任在了内耗的消耗中,那可实在是太不值了啊。毛文龙怕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午宴过后,李元庆又分别与东江各派系的几十名游击以上军官,一一都有了短暂的面谈、叮嘱,确保整个大势,稳定在计划的轨道上。
说到底,东江虽派系不少,山头林立,刺头儿也不少,但~,在此时这般状态,大家都还有家有业,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轻易出来打破这个规矩的。
历史上的东江,之所以分崩离析如此之快,一方面是毛文龙身死后很多的后续,没有交代清楚。
再者,东江男多女少。
凭什么你回家能搂着老婆孩子,老子不比你出力少,却要靠五姑娘、寒夜漫长呢?
但此时,有李元庆之前数年的帮衬,毛文龙也采取了李元庆的策略,先保证军婚。
这一来,东江的整个大框架,比历史上的‘光棍儿游击队’,自然是要稳妥不少,也更好掌控不少。
等忙活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下来。
简单吃了些晚饭,李元庆在陈继盛、毛承禄、徐敷奏、刘光祚四人的陪同下,来到官厅后宅,拜访毛文龙的遗孀沈氏。
沈氏这边早已经得到了消息,面对李元庆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她一身素雅缥缈的白衣,头上扎着一朵小白花,虽未施粉黛,却显得更为楚楚脱俗,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沈氏先领着毛文龙的小女儿,一一过来对李元庆五人见了礼,又将女儿送回到了内间,亲自过来李元庆五人沏茶,动作轻盈缥缈,简直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
却也让室内的气氛有些冰冷的尴尬。
片刻,陈继盛率先反应过来,忙恭敬拱手道:“夫人,朝廷这边已经……已经有圣旨发下来。之后,元庆,元庆会护送您进京,得到天子接见。”
沈氏虽是以妾室的身份,入的毛文龙府中,但她毕竟有父亲沈世魁的支撑,此时,虽未完全正名,但已经是切实的享受正室的权利。
包括崇祯皇帝邀请她进京,也是将她当成了毛文龙的正牌夫人。
不出意外,她必将得到诰命,或许,还很可能不低。
沈氏施施然对陈继盛一礼,又深深对李元庆一礼,轻柔的道:“多谢陈副将。多谢李军门。天子既有圣旨,妾身自当服从。只是不知,要何时出发前往京师?”
沈氏有些柔弱、轻咬有些微微发白的红唇,眼睛却又异常坚强的看向了李元庆。
李元庆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当年,她还是黄花闺女时,李元庆曾与她有过接触,甚至还……
但片刻,李元庆便反应过来,忙恭敬拱手道:“夫人,此次行程有些着急。咱们最晚明日午时前,便要动身。还有,大帅的家室,都要随行。”
沈氏缓缓点了点头,“多谢李军门。妾身会尽快安排,不会误会了朝廷和李军门的大事。”
眼见这边事情已经说完,这天本就冷,沈氏这边又冷的像是寒冰,陈继盛忙拱手道:“夫人,即是如此,卑职等先告辞了。”
李元庆虽很想与沈氏单独说几句话,但此时,显然不是时候,忙也恭敬起身告辞。
沈氏亲自将一行人送到了门口,待到李元庆诸人走远了,这才袅袅返回了里面。
出了内府,陈继盛不由摇头叹息道:“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啊。希望……希望皇上能多多善待她,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吧。”
毛承禄也有些不痛快,想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闭上了嘴巴。
众人一时都有些压抑。
李元庆不想再纠结这事情,忙转移话题道:“大哥,承禄,老徐,老刘。明日的行程,咱们尽可能提前吧。走,咱们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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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滔滔大势来袭,凡夫俗子,又是柔弱女人,又如何能够抵挡?
次日清晨一大早,沈氏和十几人毛文龙的家眷们,便已经收拾立整,在李元庆诸人的亲自护卫下,乘马车赶到码头,登上了李元庆的大船。
事已至此,大家心里都明白,沈氏和毛文龙的这一众妻妾,此时离开皮岛,绝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在皮岛,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牢笼。
她们就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的小鸟,年纪轻轻的,却是永生永世都不得挣脱。
但~,到了京师……
弟兄们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常年刀口上舔血,大家对改嫁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太过抵触。有时候,甚至还要鼓励。
更不要提,沈氏此行,也将完成她的‘最后使命’、为东江和毛文龙争得最后的荣誉了。
不过,李元庆却是非常明白,毛文龙的其他妻妾……问题都不大。
但……沈氏这边,一旦得了诰命,怕是真的……真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了……
可沈氏今年,刚刚二十一二岁……
这要放在后世,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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