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对李元庆的到访非常的重视。
不仅中门大开,更是亲自到门口,来迎接李元庆一行。
此时,李元庆虽是与崇祯皇帝达成了新的妥协,暂时进入了蜜月期,但毕竟,因为之前的种种原因,双方有很多的东西,产生过不少虚位,显然不可能一步到位。
但崇祯皇帝又拉不下这面子来,中间这诸多润滑剂的工作,自是得由王承恩这老好人来补齐、融汇了。
走完了门口的流程,来到了正堂,俏丽的小婢奉上了香茗,后厨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加速筹备晚宴,凤儿又亲自留在正堂这边伺候,王承恩有些疲惫的老脸上也舒展了不少,柔和的笑道:“元庆,记忆中,咱们可是有好多年,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喝过茶了吧?”
李元庆当然明白王承恩的深意,不由笑道:“王公,这些年,虽是纷杂起伏缠身,但总归有了个好结果。元庆心想,日后,元庆与王公之间、这般清闲品茶的时候,还会有很多的。”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元庆,杂家可是盼着这一天了。等待来日,平定了东奴祸乱,安定了西南、西北,元庆你也搬来京师,那咱们就有更多的时候聚在一起了。”
李元庆忙笑道:“王公,元庆可是就盼着这一天了啊。辽地风寒雪大,唯有京师,才是养人之地啊。”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但李元庆表面虽是在笑的很开心,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冷笑。
等待真正有这么一天,以崇祯皇帝的小性子,还能容得下功高震主的他?
不过,李元庆这般谦卑恭谨的表态,却让王承恩的心里踏实了不少,接下来的气氛也越发柔和。
王承恩这边虽是也有不少的穷亲戚,不过,比之当年的老魏,他明显要收敛许多。
他的府邸这边,虽也有几个亲近的子侄在居住,但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有些规矩之人。
在王承恩的亲自引荐之下,他们纷纷过来,给李元庆磕头行礼,算是先混个脸熟。
很快,这边的酒宴也收拾妥当。
不过,各式菜肴虽都非常精致,用料也很厚道,但分量却都不是太足。
看得出,老王这老太监,平日里应该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酒宴上,凤儿亲自伺候,李元庆与王承恩推杯换盏,追忆从前,畅想未来,非常的协调融洽,俨然是忘年交。
席间,李元庆本想询问王承恩毛府这边的事情,但仔细思量了一下,李元庆还是忍住了,保持着酒宴的顺畅轻松度。
王承恩毕竟年纪大了,已经五十好几,加之,他常年在宫内,都是从事的伺候人的活计,身体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酒宴进行到八点出头,他这边便有些撑不住了。
不由苦笑道:“元庆,你也看到了,杂家这身体啊……哎,真是老了啊。外人只看杂家表面之风光,可,谁又能体会到杂家的苦楚呢?不过,元庆,杂家之前已经安排妥当,今夜,你就在这边休息吧。”
“呃……”
李元庆不由一愣,他本想跟王承恩这边聊完,就回去处理毛府这边的事务呢,谁曾想,王承恩居然要他在王府留宿。
不过,王承恩这般态度,那可简直是天大的面子啊。
李元庆一时还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片刻,忙恭敬笑道:“王公抬爱,元庆受宠若惊啊。只是,只是怎好打扰王公安静休息?”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老脸上疲惫的皱纹也消散了不少,“元庆,你跟杂家还这般客套,那可就是拿杂家当外人了啊。元庆,明日就是小年,宫中还有诸多事务缠身,杂家今晚便要回宫去。今日,你就安心住在府里。待明日后日,杂家忙完宫里,咱们再找个好地方,好好喝一杯。”
王承恩已经把话说的这般明白,李元庆又怎好再拂逆王承恩的面子?
忙恭敬拱手笑道:“王公厚爱,元庆铭记于心。不过,等王公忙完了,可必定得元庆做东了。要不然,元庆可是不敢登王公府门了啊。”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李元庆很快便被凤儿和两个俏丽的小婢,引领到中院客房休息。
这边,看李元庆走远,王承恩不由用力揉着太阳穴,陷入了疲惫的深思,本就疲惫的老脸上,登时一下子仿似苍老了几岁。
片刻,他的一个本家侄子忙小心快步来到了王承恩身边,纠结了几下,忙小心道:“爷,这,这可是八个宫女啊。难道,难道都要送给李元庆?这……”
王承恩不由冷冽的看了他这本家侄子一眼,“怎么?你还贼心不死?”
这本家侄子不由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跪倒在地,用力磕头:“爷,小侄不敢,小侄不敢。只是,只是李元庆这厮狼子野心,怕……”
“哼。”
但他话还未说完,却被王承恩一声凛冽的冷哼声打断,阴厉道:“老二,别以为杂家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小心思。若你再敢这般肆意妄为,明日,你便给杂家滚回老家去。”
“呃?是,是。”
王承恩这已经三十许的本家侄子,再不敢多言半字,只得拼命磕头。
只不过,他的一双小三角眼里,却是露出了说不出阴郁、恨及了的目光。
打发掉了这本家侄子,王承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沙哑的低声道:“来人。服侍杂家更衣。”
“是。”
早有小婢在周围等候多时,忙小心过来,伺候着王承恩穿衣。
王承恩像是耶稣一般姿势,平伸着手,闭着眼睛,任由几个小婢服侍着,心中却是暗道:“李元庆,杂家真是希望,你能如你所言,踏踏实实,能够得到善终啊……”
…………
王承恩这边很快便离去回宫,李元庆此时,却是被凤儿和两个俏丽小婢引领着,来到了府中奢华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