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墙方圆总三十六里宽,共有八门。东是安东门、迎春门;南是开阳门、丹凤门;西是显西门、清晋门;北是通天门、拱振门。
在经过旧辽百年的经营之后,虽不如宋东京开封繁华热闹,但比起金国的上京会宁,那是繁华了不知道多少倍,也难怪当年完颜阿骨打来了就赖着不想走。
虽然当年金国撤军时,把燕京的有钱人家、工匠、美女都掳到了北国,又将整个燕京城所有重要的建筑都摧毁了,将能整搬的都搬了,不能搬都毁了,将一个大好的燕京城变成一个十室九空的无人烟区。但是经过大宋几年短暂的建设,以大宋的人力、物力、财力,不但又将燕京城重新修整一新,反而比原来那个更好更强大,只可惜到最后却便宜了金国。
穿着一身地道汉服的完颜寻牵着同样穿着汉服的女儿走在燕京的大路上,心情十分之愉快,燕京不但街道宽阔,市肆繁华,要远胜上京会宁许多,就连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大多是汉人百姓,所听到的也是汉人的话,让完颜寻有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
“阿娘!”完颜晓寻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拼命扯着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着阿娘,用女真话叫道。
“什么事啊?晓寻!”完颜寻停下脚步,低着头弯下腰,抓住女儿拼命乱动的小手,温柔的用汉话回答道:“怎么动来动去的,身上痒吗?”
“晓寻不喜欢这个衣服!”完颜晓寻撇过头,顽固的用女真话回答着阿娘的问题,“穿着不舒服。”完颜晓寻又猛得抬头看着阿娘,大声说道:“晓寻也不喜欢阿娘穿这个衣服,一点也不漂亮,更加不喜欢阿娘说汉话!晓寻是完颜家的人,是女真人,又不是汉人,晓寻才不要学汉话,穿汉人的衣服!汉人的衣服漂亮,漂亮又能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骑马、又不能爬树,又一穿就破,能顶什么用?就和他们汉人一样,中看不中用!”
完颜晓寻气呼呼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满,但却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她没有说出来。
汉人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把阿娘迷了这么多年,迷得家也不要了,晓寻也不要了,就成天里想着去汉地里生活。
完颜晓寻狠狠的撇过头,趁着阿娘不注意,偷偷的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晓寻,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多学两门外语也是有好处的。”被女儿这么激烈语气吓坏的完颜寻,讪笑着劝说道:“比如那个……”
“阿娘,你又要说那个猫和老鼠的故事吧?”完颜晓寻转回过,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阿娘,“那个四伯伯早就跟晓寻说过了,不用你再重复了。”
完颜晓寻口中的四伯伯就是东路军元帅完颜宗望,完颜宗弼的异母兄长,完颜宗隽的同母兄长。
“原来宗望跟你说过了……”完颜寻抓着脑袋,打了个哈哈,心想着看来上回把完颜宗望刺激的够深啊,否则都十几年过去了,以完颜宗望现在这身价,这日理万机的忙碌程度,如果不是真的被气得很严重,怎么会还记得自己当时讽刺他时说的笑话。
“那当然……”完颜晓寻将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的得意的说道:“阿娘的事,他们以为他们不告诉晓寻,晓寻就不知道了?他们不说,自然有人会说的!”
完颜晓寻此时嘴里虽然说的轻轻巧巧,但当时为了多知道一点阿娘的事,成天去缠着每一个了解和认识阿娘的人,讲自己阿娘往事的自己,被人在背地里丢了多少白眼,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就算骂晓寻也好,嫌晓寻也好,让晓寻求人家也好,只要告诉晓寻关于阿娘的事,哪怕只是一点一滴一个小细节,晓寻都要知道。
晓寻是个有阿娘的孩子,不是野孩子,更不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完颜晓寻会将自己每天搜集来的关于阿娘的事,在心中悄悄的收藏起来,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就将这些事一点一点往自己幻想中的那个阿娘身上拼凑,虽然一天只有一点,但完颜晓寻总有一天,她会将心中的阿娘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