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沧阳市。
凌晨三点。
“不,等不到明天了。”
伊凛将袁志业叫了回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其实他的想法,说起来也很简单。
把“凶手”拆分为“行凶者”和“凶器”两个部分的话,只需解决其中一样便可。
既然行凶者找不到,那么干掉他的凶器,一样能达到制止这件事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对付盘踞在复杂下水道里繁殖的巨量蚂蟥。
这里用了“巨量”的形容词。
伊凛在充分评估后甚至认为,“巨量”似乎还不足以形容这群蚂蟥数量上的恐怖。
正如历史上的蝗灾。
单只蝗虫,不过是随手可以搓圆捏扁,甚至能把肠子拉出来在脖子上打个蝴蝶结勒死的渺小昆虫。
但蝗虫一旦形成了一定的数量级,便成了灾难。
蝗灾过处,寸土不留。
这蚂蟥也是如此。
更何况是有人在背后掌控的蚂蟥军团。
这一夜还很漫长。
伊凛无法想象,等到天亮时再动手的话,将会死去多少无辜的人。
虽说伊凛重生至今,从没有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
他承认,自己拥有自私的一面。
伊凛不过是想方设法,让自己还有身边的人能活到最后,见证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而已。
但事情至此,在还有能力干预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数不清的无辜普通人死去,伊凛良心上也似乎有些过不去。
每一位使徒,似乎都会经历一种心态转变的过程。
经历一次次残酷的试练,莅临一个个瑰奇诡异的里世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活得越久的使徒,在这反反复复的“穿越”中,将会渐渐地把自己放在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对立面上。
或许说“对立面”不太准确。
但“使徒”与“人类”,早已无法放置在天平的两侧。
见惯生死,漠视生命,这是每一位使徒在后期的心态。
伊凛也是如此。
不可否认。
在一次次案件中,与他没有关系的普通人的生死,无法让伊凛生出太剧烈的情绪波动。
说起来,“使徒”这种生物,反倒像是刻意培训出来的“士兵”,是一种悲剧的产物。
但——
袁志业有些担心:“可半夜动静那么大,这件事估计怕是掩不住了。”
“没办法,那是赵玉龙该头痛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伊凛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摆摆手,打消了袁志业的顾虑:“再说了,直接说下水道里有寄生虫,我们这是上门帮忙清理寄生虫就行了。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一切后果,由赵玉龙负责。”
王兵:“……”
袁志业:“……”
在伊凛给出肯定的答复后,袁志业立即联系上不久前正式接手此事的沧阳市警局副局,用最快的速度,调动目前能调动的所有人手。
随着一道道指令发布下去,漆黑的夜里,渐渐荡出刺耳的警报声,以及闪烁着红蓝交辉的光。
“你这做法,还挺简单粗暴的。”
谷天晴笑了笑。
的确。
伊凛的做法,在谷天晴眼中,简单粗暴,毫无美感。
但如果是普通的蚂蟥,却是最为有效的。
蚂蟥怕什么?
一是曝晒。
这也是蚂蟥军团几乎都在夜里出没的缘由。
第二就是……盐。
众所周知,蚂蟥怕盐。
“正常”的蚂蟥体表没有皮肤的保护,体外高浓度的盐分会在蚂蟥黏膜内外形成渗透压差,在短时间内可让蚂蟥体内水分大量流失,瞬间就没了。
不信的话可以做个实验。把一根软趴趴的蚂蟥浸泡在湿滑的盐水里,不消片刻蚂蟥就梆儿硬,再过一会,直接就没了。
伊凛与织田舞已提前溜进污水处理站,把排水出口直接封闭了起来。目前整个沧阳市的排水管路彻底变成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蓄水管,伊凛的想法是,只需用大量的盐水,往下水道里一灌,便能彻底弄死这群“杀人蚂蟥”。
“可是,”
在明白了伊凛的想法后,谷天晴重新戴上了崭新的黑手套,笑了笑:“真会那么顺利吗?”
“什么意思?”伊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很快伊凛便反应过来,讶然道:“你已经占卜过了?”
“没有,消耗太大,不敢随意占卜。”谷天晴摇摇头,表情真诚。
全市的警力,在伊凛的远程调动下,开始行动。
他们分成了一个个小队,挨个小区挨个小区上门,准备将高浓度的盐水倾倒入下水道中。
万一计划顺利的话,在下水道里繁殖的蚂蟥,将会一瞬间经历从软到硬,再到彻底完蛋的过程。
“关于蚂蟥人本尊,你有什么想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