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茉失望地闭嘴不言,只见四周一片凝聚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随着萧宝卷的一挥手,侍卫手中高举的麻袋,摔落在地,发出了闷闷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反复不知摔了多少次,何贵妃不知绝望了多少回,地皮被染上了血淋淋的红色,盘旋在夜空中疾飞的鸟儿,惨叫着,结束了吗?
冷宫。
“哈哈,冷茹茉,没想到你也来跟本公主做伴来了?”韵珏既惊讶又疑惑地嘲笑着茹茉。
“公主,如果我来能让你这么高兴的话,我早该请求皇上将我发配到这冷宫里来了。”茹茉颓废地冷冷一笑道。
韵珏愠怒低咆,“冷茹茉,你少装假好人了,就你心善,就你纯良,就你慈悲吗?何贵妃还不是被你害死的,你说她在地底下,会怎么恨你,诅咒你?”
“那公主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呢?”茹茉转向韵珏,盯着她反问道。
韵珏怔怔的失神,被茹茉一下子问住了,她为什么恨她?与其说恨,到不如是嫉妒大于恨吧,是的、出自女人的本性,她深深的嫉妒着她。
茹茉靠在墙面上,无力地望向天边,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我害死了何贵妃?那么我爹爹冷秋霖是被谁害死的?我娘亲又是被谁害死的?还有我的小弟弟冷辉呢,更是被谁害死的?入了这后宫,谁的手心儿里没沾有半点血腥,公主你呢?穆贵嫔是怎么枉死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韵珏面上一僵,眸子里含着泄愤之色,强笑道;“呵呵,冷茹茉,你还真会感化人呢?本公主都快被你说的有罪恶感了,你满腔悲愤,那我呢?皇兄的一旨婚书,将我下嫁到了齐国,我是带着使命来的,我宁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卫我们大魏,然而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败在了你的手下,还生生的被打入了冷宫,就算我当初下毒了,又怎样,你以为那个死皇帝不知道吗?”
茹茉听到最后一句时,恍然惊醒,抓住韵珏,要她重复道;“你说什么?皇上知道自己中了毒?”
韵珏冷笑,愤然流泪,“你当皇上傻啊,他看似愚钝,实则比谁都精,还有皇后和梁王,你可知他们背后都怎么勾结的吗?冷茹茉,你又是不是一颗被他们玩转的棋子呢?”
茹茉打开一床棉被,盖在了身上,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冷宫就是冷宫,都什么季节了,还这么冷。”
“我都在这住几个月了,茉妃娘娘将就着吧,你以为这是你的‘茉香苑’吗?”韵珏冷嘲热讽地笑笑,手里摆弄着熏香。
“你在弄什么香?”茹茉好奇,裹着被子,凑过去问道。
韵珏在微弱得烛火下,烘烤着手中的熏香,并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而是声音低哑道;“冷茹茉,你真的会研制‘怡心醉’那款熏香吗?”
“我从来都不会研制那种奇怪的熏香,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茹茉摇着头,如实以告。
“我在宫里的时候,皇宫就四处搜罗有关那种熏香的资料,说只要是男人闻后,就能对女人死心塌地,直到死,都会忠贞不渝的。”韵珏的眼眸里陇上了一层忧思,她从没想过有一刻也能卸下心房,对眼前这个令她讨厌的女人,倾诉家常。
茹茉沉吟了下,笑道;“宫里传言,我娘嘉缠月会研制那种熏香,先帝闻后,直到死都念着我娘的名字,但那都是传言而已,我娘和我爹很相爱的,我娘的过去,我们做儿女的从来不了解,后来我娘就失去味蕾了,平时就用些普通的熏香,至于什么‘怡心醉’都只是宫里虚张声势罢了,哪有男人闻了一种香后,就对女人忠贞不渝的,而且‘忠贞不渝’是形容女人的吧。”
“冷茹茉,你喜欢研制熏香吗?”韵珏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喜欢一家人守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多少深仇大恨,被这样云淡风轻的带过,此时的冷宫中,只剩下这两位年龄相仿的女孩,互吐心愁,谁说她们不曾天真过,但一入了深宫,每个人的真心都会变得扭曲了,像团雾一样,笼罩在头顶,驱赶不掉的阴霾,随时为了保命,而相互争斗着!
次日清晨,喜庆的乐声传进了宫围层层楼阁。小太监提着篮子,给茹茉和韵珏送饭,脸上溢满喜色。
茹茉蹲在水井边,撇嘴笑道;“宫内可有什么喜庆的事吗?”
“是万岁爷在册封昭仪娘娘呢。”小太监一恭身,回道。
茹茉用清水,瓢了一舀子,冲着手,又问道;“是哪个宫里的?”
小太监来了兴致,乐道;“是茉妃娘娘,您宫里的啊,仙儿姑娘,哦,如今该改口叫昭仪娘娘了。”
茹茉起身,从衣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了一枚戒指,递给那位小太监,“这个给公公你买酒喝,今日皇上册封昭仪,我在这冷宫,也算讨份喜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