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翻了翻通讯记录点了拨打键。
刚好这漆黑让我很好地掩饰自己,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对着电话说:“嘿,罗建文,我在深大小西‘门’这边,你能来接我一下嘛?”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站起来,‘摸’索到自己的小外套飞快地套上,然后借着微弱的光照到洗手间去洗了一个脸,最后准备开‘门’出去。
可是,张明朗还是按住了那个‘门’柄。
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听到他疲惫的声音,带着一点点乞求。
他说:“陈三三,我不准你走了,不可能再准许你走了。”
我忽然想冷笑,我也突然觉得这段时间那个在职场有点无情有点冷酷的看似厚重‘精’明的他其实很幼稚。
他的反应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他内心的答案。
可是他确实是凡夫俗子,他一方面有了答案,却又可能顾及其他的东西无法一下子放下。
或者他曾经很爱我,可是那些爱在灾难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
也可能是我非要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想象力,高估爱情的力量。
我慢慢地掰开了他的手指,试图在黑暗中也能冲他笑得明媚如‘花’。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妩媚而无所谓地说:“张总,游戏结束了。很感谢你百忙之中听我倾诉,毕竟那么惨的事不是逢人能说的。也谢谢你刚才的反应,这是对我的演技非常大的肯定。只是现在我男朋友很快就来了,我不想被捉‘奸’在‘床’,你那10万块,我实在无福消受了。下周一见,拜拜。”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踏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走过还是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越过那些路灯昏暗的小马路,安安静静地等在深大小西‘门’那边。
我想我逃离他的时候,身影肯定无比神勇,反正我从头到尾除了眼泪掉得跟傻‘逼’似的,没有哭出声来。
然而我也知道我逃离的时候,带着一些很难尽如人意的幻想。
我多想我心里面那个难以磨灭的男孩子,可以拉住我,可以在身后狠狠抱住我,哪怕他什么也无法给予我,我也会因为他的些少带着犹豫的挽留,不至于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可是没有,我的身后除了一片寂寥的路灯和陌生欢笑‘交’织的人群,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坐在车上,我把头别过去看马路上的万家灯火,抱歉地对罗建文说:“罗建文,对不起,那么晚还打扰你。”
罗建文一边开车一边‘抽’烟,淡淡地说:“没看到我一直给你发的短信吗?我没那么早睡。”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罗建文突兀地说:“别哭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轻笑了一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深圳这个城市很漂亮,我很讨厌,却无法逃离,怎么办才好。”
罗建文却没有回答这个脑残的问题,而是转而问:“想去哪里?”
我把塞回去包包里面,轻松自在地说:“最想去死。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还没去死,为什么我还要活着,太可悲了。”
罗建文忽然在路边踩了一个急刹车。
他把烟头按掉火,丢出窗外,伸出手来扳过我的脸,盯着我认真地问:“陈三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打架的话,我随意可以上。”
我嘲讽地笑笑,轻轻打掉罗建文覆在我脸上的手,慢腾腾地说:“你要帮我打架?然后我十分感动,最后我还得想尽办法努力去嫁给一个韩国长‘腿’欧巴吗?”
我知道我很过分。
可是我真是一个过分的疯子。
因为我看不得罗建文他跟我一样蠢,我必须提醒他别太蠢。
所有曾经拥有真心和正在拥有真心的人,都不应该那么蠢。
罗建文愣了一下,忽然没好气地叫嚷起来,冲着我就骂:“我‘操’!陈三三,你这话是要找架打是不是?我只是看不得你被别人欺负想帮你出头,你还变得法子来损我。”
被罗建文这样一骂,我反而歪着脸盯着他,很认真地说:“罗建文,你别傻了。在深圳这样的地方,不需要那种很蠢很蠢的人。每个人都会变,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像当初那样把我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赶下车,把我丢在路边任我自生自灭。”
罗建文愣了愣,忽然俯身过来,凑得很近,声音认真而肃穆:“如果我不愿意让你自生自灭呢?如果我想拯救你呢?”
我顺手拉了拉自己的小外套,跳过罗建文的眼神,淡淡地说:“罗建文,你别逗了,你不是救世主,而我也不过是一个有很多缺口就快腐烂完的桃子,肮脏得很。”
罗建文忽然伸出手来覆上我的脸,把我的脸扳过去直视着他,然后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哎,陈三三,你这人有点儿奇怪啊!你说说我哪里没长好,让你就那么看不上我?我觉得我长得虽然不是帅可敌国,但是拿出去也上得了台面对得起观众,然后我也不是那种人傻钱多仅仅靠着家里给钱过活的败家子,你说说,你怎么就老是想着跟我撇清关系呢?我不就是喜欢你吗?你用得着这样吗?”
我没拿下罗建文的手,而是像是发神经了一样,盯着他冷笑着说:“罗建文,你确定喜欢我吗?你就那么喜欢残‘花’败柳么?你知道我这副身体有多少男人睡过不?伸出一只手估计都数不完!”
罗建文的脸‘色’忽然一冷,变得很难看,他的手一把捏住我的嘴,恨恨地骂:“让你瞎说!陈三三你就是一脑残!没见过像你这样逮住个空档就这样作践自己的‘女’人,傻‘逼’!”
我这才把他的手拿下来,自顾自地说:“对啊,我是一个没点道德的傻‘逼’,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我刚才跟别人的男朋友去酒店开房去了。最后你知道吗,我太脏了,我可能被嫌弃了,所以我终究没机会踏出这道德败坏的那一步。罗建文,你说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傻‘逼’?”
话音刚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罗建文忽然伸出手抱住我,他的拥抱温和,毫无其他的杂质,他说:“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很多。”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伏在罗建文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就在我哭得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似的时候,车‘门’忽然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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